正文 第4章 夜戰(上)(1 / 2)

薛珂大驚,男人就這樣闖進她的臥室,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何況這個男人她根本就不認識。

他是誰?院子外麵守護的親衛呢?怎麼不阻攔不通報?

這些疑問瞬間在她腦子裏轉了個遍,卻不過是電光火石般的一瞬,薛珂向後連退了幾步,厲聲喝問:“你是誰?私自闖入女子閨房,也太過無禮!”

那男子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滿臉的不屑,嗤聲道:“一個十歲的女娃娃,哪有這些講究?薛大小姐,麻煩跟我走一趟吧。”

薛珂慢慢坐回炕上,寬大的袍袖遮住雙手,慢慢在炕上的被褥下摸著,突地觸手冰涼,知道摸到匕首,臉上不動聲色,冷笑道:“你是誰?我憑什麼要跟你走?”

男子見她好整以暇,絲毫不見慌亂之色,不禁點頭道:“薛青的女兒,果然不一般。就這份臨危不懼的氣度,也當得起將門虎女這四個字!”

薛珂的身子晃了晃,這人大張旗鼓地闖進留香苑,多半是得到了青函穀軍政長官王了興的首肯,可是……為什麼呀!為什麼王子興要對薛青不利?她沒時間細想,將眼前男子著實打量了一番,隻見這人濃眉大眼,滿臉的大胡子,長相實在不敢恭維,偏偏就透出幾分豪邁狠厲來。

“你是秦人!”自那人一進屋,薛珂便隱隱覺得不對,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來。此時方才發現,這人的語調有幾分生硬,方才那一句“十歲的女娃娃,哪裏有這些講究?”就分明未把禮教規矩放在眼裏,若是燕人,斷不會說出這等話來。

薛珂心裏恍然大悟,頓時冒出一陣冷汗。王子興竟然和西秦狼狽為奸,他要臨陣反戈!

“好眼力!”那人大讚了一聲,大笑道:“薛大小姐,青函穀已破,什麼憾山易,憾薛家軍難,我看你父薛青也不過如此!”

一聽有人詆毀薛青,薛珂倒暫時忘了自己的處境,心中騰起一股無名之火,冷哼道:“真刀真槍打不過,便勾結卑鄙小人,暗箭傷人,機關算盡也沒捉到我的爹爹,西秦人給我爹提鞋都不配!”

那人倒著實吃了一驚,怒道:“放屁!薛青已被捉住多時了。”

薛珂瞟了他一眼,笑道:“我爹若已被捉,你們還跟我費這些唇舌做什麼,早一刀結果了我的性命!”

那人張口結舌,半晌才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你便跟我走一遭,你父若降了,大將軍高興,你也能活命不是?”

薛珂和他囉嗦半天,無非拖延時間,等著一幹親衛來救,如今見毫無動靜,那些親衛的下場多半是不妙了。眼見窗外明晃晃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點了多少火把,知道自己此時便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她心裏惦記著薛青的安危,若總是守在這裏,隻怕什麼消息也得不到,那種提心吊膽等結果的滋味隻怕會把她逼瘋,還不如跟這西秦大胡子出去。主意一定,薛珂歎了口氣,指著琥珀道:“要我跟你去也可以,你得約束手下士卒,不許碰她,保證她的安全。”

那人嘿嘿一笑:“小姑娘,現在是我說你做,哪裏容得你提條件!”說完,翻手扣住她的手腕,薛珂隻覺得胳膊上象被套上了鐐銬,略掙了掙,掙不脫也就罷了。

琥珀此時滿臉是淚,哭得說不出話來,隻是緊緊拉住薛珂的另一隻手不放,薛珂一狠心,狠命抽出手,跟著西秦人上了馬。

出了月洞門,外麵的小徑上到處都是斑斑血跡,薛珂眼中酸澀,不敢再看,幹脆閉上眼睛,任由馬蹄翻飛,轉瞬間已到了青函穀西門。

出人意料的是,西城門依然是大門緊閉,城內不見西秦兵馬蹤跡,城外喊殺聲震天。西秦人先下了馬,伸手來扶,薛珂哼了一聲,也不理他,徑自翻身下馬,向城牆上走去。她知道薛青沒死,卻擔心薛青的處境,隻巴不得一步跨上城牆看個究竟,又知道此番上去容易,要想下城可就難了,一時滿腹心事,左思右想,卻毫無辦法。上城牆的不過幾十級台階,卻仿佛走了幾十年那麼長,心髒跳得有如擂鼓,手腳冰涼,隻覺得迎麵吹來的風都是冷冷的。

卻說青函穀城牆上,王子興看著城外血戰,不禁暗暗咂舌,心道:沒想到薛家軍竟如此頑強,三萬步兵被圍在青函穀西城門前狹窄的地帶裏,兩麵山坡上都有大量西秦伏兵,此次帶兵南征的大將軍王秦昭親自帶著四萬人馬堵在穀口,薛家軍竟一點沒有潰敗的跡象,反而險些被薛青幾個手下大將帶著人馬衝上山去,這薛家軍竟和秦軍戰成平手,還隱隱占了上風,自己也算是大開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