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在夢中?滿鼻息都是食物的香味兒,耳邊隱約有低沉悅耳的男音,臉頰被不輕不重的拍打著:“丫頭,起來。”

她右邊肩頭上有很深的兩排牙印,結了血痂,她的胳膊上兩個月前為了抵抗催.情.藥效,自殘咬傷的,傷口很深,已經愈合成了一個很醜陋的傷疤。

鬱傑的雙眸微微暗沉,手上拍打她臉頰的動作不由得放柔了幾分:“起來。”

這不是夢中。

管靈睜開眼的第一個動作就是避開與他的視線相對,下.體有些疼,提醒著她發生過什麼事情,對於他給的傷害她已經習慣了隱忍。

幾分惶恐的爬起身,準備翻身離開他的床,一盤食物突然出現在她麵前,製止了她下床的動作。

他不鹹不淡的說:“最快的速度吃完。”

很精致的一份食物,一碟青菜蝦仁和一碟醬牛肉,一個海帶湯配碗米飯。

她愣愣的看著水晶食盤,一時間忘記了伸手接。

對於兩個月沒有吃過米粒的她來說,這算不算是他給的莫大的賞賜?是不是意味著她不用像狗一樣的活著了?楚子風一家會受到牽連嗎?她知道了這次是舅舅害他染了毒,他才會如此憤怒,牽連無辜的。

她發著呆不接,他一直遞著,俊臉有些緊繃,眼看氣氛越來越危險的時候,她終究伸手接了,也讓他暗自鬆了口氣,沒有那種快丟麵子的感覺了。

她是怕他,確切的說,是怕從小就失去快樂的他再增加一分一毫的不快,這就是她對他的怕。

味覺壞掉了無福品嚐味道,投在身上的眼神,讓她有種古代將要砍頭之人吃最後午餐的感覺。

他對她的折磨就像是貓折磨著垂死掙紮的耗子,無法掙脫的耗子盼望著致命的一擊,卻遲遲沒有等來,等待的過程是恐懼的。

鬱傑微微握著拳,轉身走向床對麵的沙發,端起咖啡杯輕輕的攪動著,沒有發出勺子與杯子碰撞的聲音,動作優雅高貴的讓人很難把他與黑暗勢力聯想在一起。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吃完飯菜,想下床才發現頭脹痛的厲害,耳邊很快傳來他極冷淡的語調:“躺下。”

她確實很想躺下去,沒有一絲力氣下床,額頭有些發燙的感覺,這個反應應該是發燒了。

身體的不適感讓她很聽話的又躺回了被子裏,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把她抱得好緊,被禁錮的發疼,抱她的人發出痛苦的粗喘聲。

雖然意識很混沌,還是意識到他的毒癮又發作了,善良的她出於一種本能的反應,伸出雙臂無力的回抱著他,感覺在床上翻滾了幾圈,就一起滾下了床,她很想說點什麼來鼓勵他,可是喉嚨幹澀的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這半夜隻聽得見二人痛苦的喘息聲,再也沒有她軟軟柔柔的鼓勵聲了,偶爾會傳出男人痛苦的命令:

“死丫頭...”

“不準…逃離…”

“不準..排斥…”

“抱…緊我…”

半夜兩點,最後一絲痛苦抽離他的身體,發現懷裏的女人全身滾燙,早已昏睡過去。

鬱傑閉目歇息片刻,抱著壓在身上的她起身,腳步趔趄的進了浴室,黑暗中一點都不影響他的行動。

打開浴缸的水,抱著她侵入溫水中快速的洗浴一番,起身返回床邊,虛脫的雙雙倒入大床,把她緊揣在懷中,俊臉貼在她的脖頸處。

管靈睡得很不安穩,發著高燒噩夢連連,夢中都是震耳欲聾的槍響聲,地上到處都是腥臭的血液,好多人在她眼前倒下去,身上沾滿了血的楚子風無助的向她求救,眼看著鬱傑抬起了手槍對準楚子風的腦門兒:

“不要…楚子風快跑…楚子風……楚子風快跑…快跑…是魔鬼…哥哥…是魔鬼……他瘋了……”

黑暗中,男人豁然睜開雙眼,聽著她的夢囈,他的胸膛劇烈的上下起伏著。

沒想到她在夢裏都惦記著那個小子。

她一直說著夢話,伴隨著掙紮,鬱傑咬了咬牙,失去了抱她的興致,猛的推開懷中的人,半撐起身子,黑暗中俯視了她良久。

她不停地夢囈著一個男人的名字,他聽著聽著就熏紅了雙眼,那股煩躁感夾雜著憤怒在胸腔內盤旋著,讓他生出了想要毀了她的衝動。

大掌緩緩的伸向了她纖細的脖子。

這麼細的脖子隻要他輕輕一用力,應該就會斷吧。

跆拳道六段的他,手有些顫抖,閉上一片血光的眸子,終究還是挪開了放在她脖子上的手。

發燒昏迷中的人,絲毫不知道自己剛才差點進了鬼門關,還在繼續說著夢話。

鬱傑煩躁的下床,穿上寶藍色的睡袍,拿起對講機:“胡子,安排醫生。”

“嗯…是…好的。”胡子的聲音有些崩潰,挪開女人壓在身上的一條白.皙的美.腿,迅速的起身穿衣。

現在是初冬了,大半夜的,外麵還飄著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這惡魔一句話就要苦逼一群人。

鬱傑陰沉著一張凍死人的俊臉,往書房走去,出門前又聽見床上的人兒,嘴裏還在不停的喚著(楚子風快跑,哥哥是魔鬼,他瘋了...)等等夢語。

約二十分鍾,包的像粽子似地中年醫生匆匆來到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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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海灣

方浩推開包廂門,看著悠閑的靠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彎唇調侃:“毅力不錯,竟然還活著。”

鬱傑眼皮都沒抬一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方浩往沙發上一靠,從小看慣了某人的臉色,不以為意:“有心事?”

“我他媽能有什麼心事?”他回答的不鹹不淡,明明眉宇間就透這股煩躁感,說完喝了口烈酒,就閉目養神的狀態。

“嗯…也是,什麼都有了,就缺個愛情娶個老婆,再生一窩小魔頭了,你這輩子也就功德圓滿,可以壽終正寢了。”

他安靜的讓方浩有點頭皮發麻:“少喝點,酒跟毒沒什麼區別。”

他始終懶洋洋的樣子喝酒,大概半個小時了,方浩實在坐不下去了:“得,你慢慢享受,我還有事。”想到什麼似地頓住往外走的步伐,回頭問:“你妹妹回家了嗎?我記得上次是她接的電話,兩次去你家都沒看見人,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

“難道那個小女人有毒?讓你上癮了不成?”鬱傑一聽這話,就知道是那次被他上.過的學生/妹指使他來問的,看來二人還真勾搭上了。

方浩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少廢話,快說,我今天還有事。”

本來很好的興致,被方浩突然提起管靈,全部破壞了。

鬱傑站起身,緊抿著薄唇,雙手插進褲兜,一副不願多提的姿態擦著方浩身側往門口走。

那幾夜毒癮發作,每晚與死丫頭在一起,心口似乎裝了不該裝的東西,竟然生出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來,這種感覺自從母親去世後就再也不曾出現過,看來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意誌果然是最薄弱的,他可不想戒掉了毒癮還得戒不該有的東西。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人和事可以牽絆他,他一向理智,有些東西玩玩兒可以,不可上癮。

“喂!我說,你這惡魔不會把你妹妹賣了吧?什麼送國外讀書去了,我看是賣/國外去了吧!”方浩急忙跟了出去。

某男人剛才還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臉,在聽見方浩提起管靈後立馬變了臉,眸子一沉,轉頭冷冷的瞄了眼他,陰陽怪氣的語氣說:“比賣了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