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梭,一晃四年了。

淩晨五點,當所有人還在睡夢中時,街頭環衛工人們已經開始了他們的工作。

這群環衛工基本上都是五十到六十多歲的老年人,忙碌的揮舞著掃把的人群中,一個身材纖細的年輕身影顯得特別醒目,看發型應該是個女孩,烏黑的頭發並不長,剛好到脖子處剪的很整齊,巴掌大的小臉上戴著純白的口罩,隻露出兩隻水汪汪的靈動大眼睛,隨著揮動掃把的動作柔順的短發從兩邊包抄,蓋住了本來露的就不多的小臉。

“靈丫頭,以後不要起來這麼早,你看看你都把這片區域都掃完了,我們幹啥呢?每個月就等著拿工資,活都叫你一個人幹了!”一位頭發發白的老頭心疼的盯著女孩說道。

“陳爺爺,我年輕多做一點應該的!你腰不好,孫奶奶的頸椎也有問題,還有…葉大爺有腿疼的毛病………這裏就我最結實了,以後您們就安心的多睡會兒,這點活累不倒我的!早點起來幹點活對我來說是鍛煉身體,對您們來說就是耗損身體!所以以後就不要再跟我爭了!讓我越變越強壯吧!”

女孩一邊往垃圾推車上鏟著垃圾,一邊甜笑著說道,橙紅色的環衛馬甲裏麵純白色的襯衫汗濕的貼在背上,劉海也被汗水打濕貼在臉側,露出光潔白淨的額頭,因為含滿笑意,那雙靈動的眼睛更是晶晶發亮。

幾個老人寵溺的笑笑,這個乖巧懂事的丫頭,是他們幾個老家夥撿到的寶,親切的比親生的還要親,這麼好的孩子每天跟著他們掃大街鏟垃圾看著實在心疼。

“丫頭,爺爺是怕你太累了,每天可以多睡會兒再起來。”被叫陳爺爺的老人心疼的說道。

這個小丫頭跟他們一起居住四年了,沒有親人不知道來曆,隻知道名字叫管靈。那次睡在裝垃圾的手推車裏,看著可憐,就帶回去跟他們幾個兒女不孝和沒有兒女的孤老住在一起,這幾年她就像親孫女一樣孝順照顧他們幾個。剛開始那兩年,她白天從來不出門,淩晨起床跟他們工作完就躲在家裏,一本雜誌一張廢報紙都能看上一天,這兩年稍微好一點了,偶爾還能在離租房不遠的地方去轉轉。

“知道了陳爺爺!我明天多睡半個小時,五點起來!等會兒吃完早餐,我去給您買腰貼靈。”女孩把最後一點垃圾鏟上推車,抬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眼中滿是溫暖的笑意。

“丫頭,不要買了,我這都是老毛病了,貼那東西沒用!把工資留上,不要浪費在我們這些不中用的老骨頭身上,長大了該存嫁妝啦!嗬嗬嗬………”陳爺爺邊揮動著鐵鍁邊溫和的笑道。

“就是,丫頭該存嫁妝了,我當年像你這個年齡的時候,孩子都可以下地跑了。”六十歲左右的孫奶奶嗬嗬笑著接話。

這丫頭水靈,天天跟著他們掃地做環衛工不是個事兒,二十幾歲了,希望能遇上個好男人早點嫁了享福。

“嗬嗬……靈兒可不想離開爺爺奶奶們,要是真有那天,等您們做不動活了,沒人照顧了就知道想我了!”管靈藏在口罩後的嘴唇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水汪汪的大眼睛暗淡了一下。

早上七點所有工作做完,管靈摘下口罩,清洗幹淨手,洗了把臉,在老地方,街頭拐角處的包子鋪買早餐,吃完早餐就等在路口,不時地左右張望。

不了一會兒,一個接一個係著紅領巾的小學生來到她身旁。

“姐姐早上好!”

“姐姐早上好!”

“靈兒姐姐早上好!”

“乖!早上好!大家排好隊哦!等一下都到齊了姐姐就帶你們過馬路啊!”這是她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刻,兩年前就開始在做了。

這是個十字路口,斜對麵就是一所私立小學,兩年前有一次工作完吃早餐,突然見這些孩子自己過馬路看著驚心,這些孩子都是平民窟的,父母為了生活都太忙了,所以她就偷偷的攔下了這事兒,送孩子們過馬路。很小的一件事兒。

“好的!”七、八歲的幾個孩子乖巧的站在她身邊,不一會兒人到齊了,管靈抬手點了下人數:“嗯!九個都到齊了,拉好手別鬆開,等紅燈了我們就過去啊!”

“好-的~”孩子們很乖的大聲應,在這陽光明媚的早晨,聽著特別悅耳舒心。

紅燈亮起車輛一停,管靈便拉著一串小老鼠似地活潑孩子往馬路對麵走去。

一輛等紅燈的黑色保時捷車上,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雙眼突然一亮,直直的盯著過馬路的那一幕,然後快速的掏出攝像機,搖下車窗,對著女孩就貪婪的拍攝起來。

這是他見過最美的一幕了,此女孩長相清靈溫婉,上身穿著純白襯衫,外麵套著環衛工橙紅色馬甲,一條深色鉛筆褲把她一雙修長的美腿展露無疑,性感的唇上那絲溫和的笑,看了讓人可以瞬間洗去一天的疲勞跟著她咧嘴而笑。如此年輕美貌的女孩卻穿著環衛工作服!!

男人被身後車輛的喇叭聲換回心神,快樂的吹了聲口哨,開車離開。

他是一名記者兼攝影師,在JT多媒體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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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豐集團總裁辦公室

鬱傑一襲微緊身的黑衣,將健美的身材展.露.無遺,站在落地窗前鳥瞰著二十六樓下的車水馬龍,完美的五官菱角分明的冷俊,黑水晶一樣閃亮的深邃雙眸,讓人望一眼仿佛就能結冰,裏麵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薄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線,微微向上翹起的嘴角透出一絲冷笑,似乎心底永遠有一種仇恨與傷痛。男人全身氣質高貴優雅中怪異的透露出一絲空靈,比起她離開的四年前,更顯狂野不拘。

是的,她離開他已經整整四年零二十八天了,這四年中沒有一天斷過尋找她的下落,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永遠逃離了他的視線範圍。他便像行屍走肉的過著每一天,她離家四年,他也四年沒有回過鬱宅。

“總裁…………”

“老大………….”

“哎!你個大老粗,你別擠我呀!”陳特助和胡子同時出現在門口,差點卡在了門口,二人情緒激動,聲音顫抖。

鬱傑轉身毫無溫度的冰眸子把二人淡淡的一掃。

來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要是今天沒有好的理由,他二人絕對會被這惡魔扔到南非去當黑人。

“說。”四年了,他變得沉默,惜字如金,從他口中吐出的每個字都冒著寒氣。

“老大…找……找到了,找到了!”

“是……是的,找到了!”

鬱傑劍眉一皺,陰寒的眸子再次在二人臉上一掃,隨時都有失去耐心爆/發怒火的危險。

“大老粗,還是我來說吧!你的語言表達能力不如我。”陳特助搶在胡子前麵,四年了第一次如此大膽的走到鬱傑的辦公桌前,俯視著剛剛靠坐在椅子上人:“總裁,管小姐找到了!這是今天的報紙還有雜誌,您看看!”

“……………”鬱傑聽完陳特助簡短的一句話,瞬間呼吸急促,身體顫抖,連同手指都開始不聽使喚的發著抖,幾乎隻有短暫的一秒,他感覺胸腔的那顆心髒再次活了過來,發出了從未有過的狂跳頻率,全身就像換上了新鮮的血液。冰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比黑鑽還要閃耀的光亮,顫手拿過陳特助遞給他的報紙。

頭版頭條‘最美的環衛公主’

下麵刊登著圖片,一個短發女人,穿著環衛工作服,櫻桃小口掛著溫和的可以融化千年冰川的甜笑,明亮幹淨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形,牽著一群孩子過馬路。

雜誌上麵同樣是這個女人‘環衛天使’,站在馬路邊等紅綠燈,臉色沉靜,溫婉如水,似乎隻要被她看一眼就能讓人擁有幸福的魔力。

鬱傑握著報紙和雜誌的雙手顫抖著,捏的太用力使得骨節發白,冰冷的眸子越來越熱烈,薄唇掛出一絲久違的還算的上人類的笑:

我的靈兒,我終於找到你了,以後你再也不會有任何逃跑的機會,這次定要連血帶肉的折了你的翅膀,死死地囚禁你一輩子!

對,他發誓,再也不會給她逃跑的機會,再也不會了。

死死地盯著雜誌上的熟悉容顏。

她竟然把頭發剪了,她知道他喜愛她的那一頭長發棲灑在他的胸膛上。

‘難道你以為剪斷了煩惱絲,就能剪斷跟我的牽連嗎?’

薄唇掛出一絲淺笑,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撫摸著雜誌上的容顏,此時此刻他霸道的想要她立馬出現在他的麵前。

但是,他不能這麼做,想要她回來很容易,比吹灰還容易!隻是不想再兩敗俱傷了。所以他得等,等到最妙的時機出現才能收網禁錮她。

“老大?老大!?………”胡子和陳特助對望一眼,一臉的不解,這惡魔不會是激動傻了吧!就盯著雜誌和報紙發呆,臉上一秒鍾一個神色,怎麼還不下令去把那丫頭逮回來呢?

“總裁……總………”

“先不要驚擾她,安排人手偷偷的看住她,這次要是再讓她丟了,老子活剮你們!”鬱傑掛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冷笑,四年來說出了最長的一段話。

“………是!”

胡子撓撓頭,出了辦公室,實在不理解這惡魔的做法,煎熬了四年,沒有一絲耐心的惡魔,怎麼沒有立馬安排他去逮人??

“別瞎揣測了,總裁這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小丫頭離開了四年,有了她自己的生活,他總得……………”陳特助睨著胡子老神在在的說道。

“操!又不是打仗,自己的女人找到了,直接帶回家好好的收拾一通,讓她變老實不就完事了,搞那麼多毛事!”

這四年大家都被這丫頭害慘了,誰的心裏都有怨言,今天一得知這個丫頭找到的消息,所有龍首幫的兄弟,可都興奮的盼著老大好好的收拾收拾這個不聽話的女人!這惡魔可是憋了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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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宅,男人四年沒有踏進大門了,蘇婷聽見外麵停車的聲音,放下手中正在織的一件粉色的毛衣,有點激動的出了大廳。

“你回來啦!”蘇婷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終於肯回來了,四年了這裏已經被她當成了和他的一個家,雖然一直隻是個未婚妻的頭銜。

“嗯,我有件事和你談談。”鬱傑聲音一成不變的冷淡,退去了那股狠戾氣息一身清冷。往大廳沙發走去。

“……好。”蘇婷癡迷的看著他健碩的背影,這個男人她永遠隻敢在背後偷偷的看著他。

“你明天搬去海景別墅。”坐定後鬱傑開門見山的說道,口氣溫和神色清冷。

蘇婷瞬間白了臉,心口憋悶的開始脹痛起來,這就是他回來的目的?是不是已經找到她了?不然他怎麼會回家?

“管靈……找到了嗎?”

“嗯,小離就留在鬱宅,你還年輕可以有新的生活。”鬱傑很隨意的靠姿,抬手扶著額角,難得的對自己的行為解釋了兩句:“當初帶你回鬱宅,之後跟你訂婚,我並沒有上心,除了那層同校的關係,我倆並無其他,其實隻要那丫頭一喊停,隻要她告訴我,她不需要大嫂,我隨時會終止跟你的這種閃電關係。後麵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離開這裏,好好過自己的安生日子。我並不是什麼好人,跟著我,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