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煩透了小叔那市儈的嘴臉。
可這番說詞,她卻不是第一次聽到,離開鹹陽之前,父親王圖也曾提過此事,起先她以為父親隻是說說而已,公子廓再不濟也是皇子,豈能說退婚就退婚?
後來她才曉得,若皇子不受寵,待遇還不如一個寵臣。
之後,祖父也被說動心了。
好在這一次祖父和父親都奉旨留守鹹陽,處置政務,她才拿走了祖父的腰牌,混出城去。
不為別的,隻為看看,贏廓值不值得托付。
在她的記憶裏,上次見到這人,已經十幾年前了,那時,她們倆都還隻是孩子。
果不其然。
贏廓還是靠譜的,至少她這樣以為。
任憑小叔如何絮叨,拐彎抹角的想要詐出張良的身份,王燕隻是不理。
最後索性一掉臉,冷冷扔下一句:“小叔,我困了,你別再煩我了,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王鈞吃了閉門羹,隻好離去。
房間外,王木久正抻著脖子向裏麵張望。
見父親出來,他匆忙湊到跟前:“爹,咋樣了?”
“什麼咋樣了?”王鈞不悅的瞥他一眼。
“您不會老糊塗了吧,咱們不是和府令大人說好,幫他除掉公子廓,他保我入禁軍,至少是個牙將的嗎?”
“套個屁,女子生來就是個賠錢貨,王燕這丫頭也一樣,還他媽沒嫁出去呢,就把自己賣給人家了,以後,不許你在我麵前提起她。”
“可我的差事……”
“滾,沒出息的東西!”
十幾日飄忽而去。
始皇帝的三十萬大軍沿澠池一路向西,鋪天蓋地向關內行去。
函穀關前,始皇帝引百官登高眺望,遙望著浩蕩的秦軍鐵騎,心中不免躊躇滿誌。
大秦雖一統六合,可六國人心並未完全歸順。
雖然他把六國貴戚都遷去了鹹陽,可他們對六國的影響依舊存在。
他一次次東巡,就是要安撫六國百姓,用大秦強悍的軍容來警告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大秦的強盛,無人可以撼動。
可終歸,一個讖語,仿若一把匕首,始終插在他的心頭: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不時,他仰天大笑,雖然六國餘孽賊心不死,可有他嬴政在的日子,那些人興不起風浪。
時而,他又會高歌一曲,徐福已經找到了去往蓬萊仙島的辦法,隻需要多給他些時日,必能巡回長生不死的靈藥,到那時,六國餘孽算得了什麼,遲早化為塵土。
最終,他收回思緒,又變得一臉茫然,群臣勸諫,分封諸子,這意味著,他必須要立皇太子了。
在他心中,扶蘇永遠是太子的不二人選,不僅因為他是長子,更因為扶蘇的憨厚,老誠。
可自己若活的萬年,難不成要他做一萬年的太子嗎?
若長生隻是一場夢,那麼他這個太子,會不會威脅到自己的帝位?
茫然中,他又把目光瞥向胡亥,這些小崽子們,玩的那些把戲,真以為他不知道,不清楚嗎?
許久,他把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扶蘇身上。
心中冷然一笑:“孩兒呀,朕把最好的都給了你,這太子之位,你真的那麼在意嗎?”
“或許,可以試他一試。”
“趙高!”始皇帝冷喝一聲。
趙高匆忙走來:“內臣在。”
“吩咐下去,朕有一個先秦時期傳下的殘局,能破解殘局者,朕會立他做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