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見始皇又突然認真起來,他也不得不坐直身體,認真去聽。
贏廓此刻已經喝了五盞酒,隻微微有點醉意,本想再喝兩口,卻發現始皇虎目圓睜瞪著自己,他哆嗦一下,趕緊放下酒杯。
始皇很滿意的笑了:“老六,朕這些日子也在反思,你自幼被送去燕國為質,在那裏一定吃了不少苦。”
“朕小的時候,也在趙國嚐過這樣的滋味,所以眾多兒子裏,朕不得不多為你考慮。”
“是朕沒有教好你,朕枉為人父。”
始皇一番自我檢討,這操作看呆了贏廓,更看呆了李斯。
煽情一番之後,始皇突然話鋒一轉,看向李斯說:“通侯,你隨朕多年,立下過不少功勞,朕也沒虧待你,封你侯爵,日後,也定是要你替朕守好這大秦的江山,千世,萬世!”
李斯受寵若驚,慌忙起身走出:“臣惶恐。”
“可朕今日有一事要拜托你。”
“陛下請講,臣定當萬死不辭……”
“好,好卿家!”始皇大讚。
他起身走過去,搖晃著攙起李斯,而後把李斯領到贏廓跟前:“朕的這個兒子,朕沒教好他,可朕不能由著他胡來,朕左思右想,也是時候給他找個老師了。”
“臣……”
“好,朕知道你義不容辭,不必表態了,今天這酒喝的盡興,事情也辦的通透,朕很滿意,程樂,回宮!”
始皇不理愣在那裏的李斯。
更不理一臉懵逼的贏廓,大笑著離開。
走到門口,還不忘提醒道:“給朕裝幾斛酒,朕要帶回去慢慢享用。”
花園裏,張良始終躲在暗處。
從始皇帝來,到始皇帝走,他都不曾露麵,此刻靜靜觀察,見始皇帝真的走了以後,他才來到偏廳,卻見到,偏廳裏異常詭異。
李斯盯著贏廓看。
贏廓同樣盯著李斯看。
兩個人就仿佛被人敲下定格鍵一般,就這樣對視著。
直到張良幹咳一聲,李斯才從愕然中回過神來,他一雙眼狐疑的在贏廓臉上打量著:“這……”
“這個屁。”
“咦,公子,你不可以如此粗魯。”李斯被他懟的有些懵。
“李斯,我瞧你今天來就準沒好事,老子才不做你學生呢。”贏廓借著酒氣,冷哼著說。
他拿起酒盞,又灌一口。
李斯本想先發製人,在聲勢上鎮住贏廓,這個不服管束的家夥,如果鎮不住他,自己這個老師,以後如何立足?
可沒曾想,對方先給自己來了一個下馬威。
李斯懵逼的瞧著他:“我也不想,可這是陛下的旨意。”
“你去求他,父皇肯定會答應的。”
“公子,你與陛下的關係更親,你去求。”
“我不敢。”
“公子不敢,難道我就敢嗎?”
“那咋辦?”
“這……”李斯又無語了。
張良在門口都看呆了,這倆人怎麼還打起嘴仗來了。
許久。
李斯苦笑一聲,退讓一步:“公子,陛下既然選臣來做你的老師,這說明陛下還是很在意公子的,無論公子日後如何,有一些學識傍身,準沒錯。”
“老子本來可以舒舒服服的去地方當個王爺,就是你個臭不要臉的,非要搞郡縣製,反對封王,反對分封土地,你現在跟老子說學習知識是為了將來,你個老匹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