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現在全國從上到下都在討論改革開放,還沒有人能提出這樣的具體詳細、可操作性的方案,這人可真不簡單啊!”王大愷發自內心的讚歎著。
王大愷繼續說道:“包產到戶這個方案會遭到很多人的質疑,會有很大的阻力。搞好了,你會成為英雄!搞不好,你會成為曆史的罪人!靜啊,你要有思想準備!”
“爸,我不怕!總得有人先站出來衝鋒陷陣,我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王靜堅定地看著父親,決心已定。
王靜母親正在做飯,聽說犧牲二字,連忙跑了出來:“可不許再犧牲了,咱一家好不容易度過那段苦日子,可不能再折騰了!”
王大愷哈哈大笑了起來:“我可舍不得犧牲自己的寶貝女兒,現在時代不同了,不會再出現那些荒唐的事情了,那個時代過去了!
靜兒,你的方案我要好好研究整理一下,拿到縣常委會上討論,並向上級領導彙報,爭取得到上級的支持!”
“謝謝爸,我不會辜負你的!”王靜上前抱了抱父親,有了父親的支持,她更有了改革的信心和底氣。
李長安垂頭喪氣地回到了村裏,心想,劉國石那小子說我要倒黴了,果真被他說中了,難道他有先見之明!
以前到了公社,秘書見了他一臉堆笑,今天秘書卻繃著個臉,連個客氣地招呼都沒打,連杯水都沒給他倒。
公社書記跟他談話,是因為有人舉報他,把他以前幹的那些壞事全部揭發了出來。
公社書記說,上麵正要清理“三種人”,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讓他回去好好反省,寫個書麵材料,爭取寬大處理。
是誰舉報的呢?難道是劉國石?要不他怎麼知道我要倒黴呢?
從昨天開始,這小子一改往日唯唯諾諾的性格,變得非常強硬。而且,他耍了流氓欺負小稀子,竟然安然無恙,連縣長的女兒都替他說話!看來,還真不能小瞧了這小子。
回到村的李長安坐臥不安,他想著要找張國慶商量一下對策。自從他上台,張國慶一直是他的鐵杆心腹,好多點子都是他出的,打人鬥人他也是衝在第一線。
他走出了家門,看到街上有一幫小孩子正在玩紙寶。張風輸了最後一張紙寶,耍起了賴,揪住另外一個孩子就打,打得那孩子哭著跑回家去了。
“張風,你咋又欺負人!”李長安嗬斥著:“快去,把你爹叫過來!”
張風一見是村李書記,就急匆匆地跑回家叫他爹爹,不一會兒,他又跑了回來:“李叔,俺爹病了,在炕上躺著呢,來不了了。”
咦!早晨還好好的,這會兒就病得下不了炕?李長安很是疑惑,回到屋裏打開櫃子,拿起一包桃酥,就急步向張國慶家奔去。
到了張國慶家,隻見他躺在炕上,被大棉被捂了個嚴嚴實實,隻露出眼睛以上的半個腦袋,這個壯實的漢子,也有病倒的時候啊!
“怕是讓國石那小子折騰的,被冷風傷著了吧?”說罷,李長安伸手就要去摸張國慶的額頭。
張國慶他老婆急忙拉住了李長安:“李書記,這還不知道什麼病呢,別把你給傳染了。”
張國慶這時哼哼唧唧起來,想要起來卻又起不來。
“不用起來,你好好養病。”李長安說:“有人把咱們舉報到縣裏了,怕是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李長安之所以說是“咱們”,就是想抓個同盟。意思是告訴張國慶,咱是一根繩上拴著的螞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張國慶他老婆不是個善茬子,自然能聽懂李長安的話意。
“喲,李書記,俺家國慶他就是個民兵副連長,他做的哪件事不是按照你的意見辦的?!”
張國慶則大口喘著粗氣,有氣無力地說:“李書記,我這身體不行了,怕是以後不能跟著你幹事了。”
會說的不如會聽的。這兩口子今天說話的口氣有些不對勁兒啊!以前這兩口子見了他跟見了親爹似的,看來真得是人走茶涼,過河拆橋啊!現在我還沒咋地,他們就開始往外推托責任了,難道張國慶事先就得到了風聲?
“國慶,你說是誰舉報了咱們?”李長安問道。
“還能有誰?肯定是劉國石那小子!你看他從昨天開始那囂張樣兒,不是他還能是誰?”張國慶他老婆氣憤地說道。
李長安點了點頭。
見張國慶病成這個樣子,李長安安慰了幾句,就起身離開了。臨走時,丟下了一句話:“張風這孩子,你們要好好管一管了,別再慣著他了!”
李長安剛走,張國慶一個高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