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吧。”那個傲慢的仆人懶懶地回了一句,對洛緹斯突如其來的低落視而不見。
雖然對方的回答非常敷衍,但洛緹斯還是安了心。就算心裏早就明白自己是怪物,但至少表麵上,她並不想和周圍出現太大的差距。靈魂來自異世界也就算了,連身體都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話,那就太累了。好在自己還有幻術,她無比慶幸這一點,這意味著,即使她真正的相貌無法呈現於世人之前,她也能夠偽裝成普通人生活。
不知道當年那位煉器大師在吃了長生果以後,又是如何度過自己漫長的人生的呢?看著自己所有的朋友衰老,死亡,獨留自己一個人在大陸上漂泊,會不會懊悔自己曾經得到過那萬金難求的聖果?
“阿洛,你怎麼了?”仿佛是看出洛緹斯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傷感,撒西爾輕輕地問道。
“唔,其實你長不長大沒關係啊,反正你現在用的也不是自己的真正相貌,沒有人會知道的。”
“對啊對啊,其實長不大也挺好,女人不都希望自己青春永駐麼?她們可是求之不得。”
“切,蘭斯,你胡說什麼,阿洛又不是女人!”
“額,我就是打個比方嘛,我沒有說他是女人。阿洛,你不要聽他挑撥!”
“你才挑撥!”
……
洛緹斯莫名其妙的傷感在這種吵吵嚷嚷的氛圍中頓時消失殆盡,她無奈地打斷了那沒營養的對話:“你們到底是來拉格爾幹嘛的?或者說,皇太子殿下到底來這裏做什麼?”
吵鬧聲瞬間消音,三人麵麵相覷,最終還是撒西爾開了口:“魔族出現了。”
洛緹斯的第一反應是克裏奧貼在維特城門口的那張告示。但自己很快改了裝,換了貌,一路疾馳進了帝都,沿途並沒有遭遇到什麼危險。她也就以為那件事情不了了之了。可是真的是這樣麼?自己進了帝都沒兩天,就成了利維塔的學生,和他一起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對外頭的變化一無所知。她唯一知道的是,克裏奧曾經在帝都呆了半年,後來又離開了。至於去了什麼地方,卻是誰都不清楚。
雖然覺得撒西爾的話應該和自己沒關係,但她還是遲疑地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蘭斯看著她的眼睛,沉聲道:“嗯,大概是半年以前吧。你可能不知道,自從你在奧德蘭森林裏失蹤了以後,森林裏就更不正常了。”
原來,在之前的異變中,有很多普通物種和變異物種喪生。弗雷德他們無意間碰到了一群發狂的變異物種,團員們死傷無數,損失慘重,活下來的隻有十幾人,連奧德蘭分團的分團長韋伯和客卿科雷也死在那場戰鬥中。因為到處都是屍體,活下來的那些變異物種又喪失了理智。它們原本就很強悍,在這場異變中莫名其妙又發生了突變,從而更難對付。奧德蘭城裏很多冒險者都死在了森林裏,連遠在帝都的皇帝陛下都驚動了。
奧德蘭城一下子進入建城以來的最低穀,幾乎家家戶戶都在辦喪事,到處淒風苦雨,人心慌慌。因為新進化的變異物種看上去總是很瘋狂,為了避免它們攻城,城主把所有在奧德蘭注冊的冒險者都召集回來守城。守了一陣子,人們才發現,那些變異物種雖然和以前不太一樣,但至少並沒有打算攻擊人類的聚集地。
森林漸漸平靜下來,就在人們以為一切終究會回到原點時,變化再起。彌漫在整個森林裏的神力漸漸稀薄了,能量變得很混沌。很多藥材枯萎了,那些看上去永遠鬱鬱蔥蔥的參天古木也有了死亡的氣息。一言以蔽之,原本物產豐富的森林變得貧瘠起來,仿佛生命女神已經將這裏徹底遺棄。殘存下來的動物異常狂暴,攻擊性極強,一些物種與從前相差太遠,看上去簡直像是變成了另外的生物。
森林周圍的氣候也不再四季如春,許多久居於此的貴族在惶恐之下,舉家遷移。冒險者折損甚巨,餘下的也不願意再在這裏討生活,而是紛紛離開,去了別的險地。整個城市一下子蕭條起來,妓院大多關了門,倒是蒂涅利婭的城堡還一如既往地紙醉金迷,衝那些有錢沒處使的人們敞開自己的大門。
而魔族正是在這種情形下出現的。
洛緹斯唏噓不已,沒想到自己見到的竟然是一座城市最後的繁華。
“你確定那是魔族?”想當初,克裏奧還不是在自己頭上扣了頂魔族的帽子,事實上,自己跟魔族半點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