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了,但聽得陸離說道:“小姐,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掀開車簾走了下來。
大街上落葉蕭蕭,隻有匆匆走過的行人。
段府管家迎上來說道:“未小姐,夫人吩咐了,小姐去三小姐的南苑便可。”
她跟著管家走進去,後院各個夫人的閣院已經記得一清二楚。
沒想到到了南苑,環境清幽,花香圍繞,與段夫人的東苑有過之而無不及,一眼便出段長青十分喜愛這個女兒。
管家打斷了她的思緒,說道:“未小姐,夫人說了,三小姐是年底選秀進宮的秀女,還望未小姐多多費心。”
雲未點頭,“讓夫人放心,未雲歌絕不藏私,定然把自身所學都傾囊獻出。”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管家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三小姐就在裏邊,奴才就不進去了。未小姐,請。”
雲未走了進去,院中不少的丫鬟都停下了手中的事看她,竊竊私語。
府中早就傳遍了,三小姐這一次的下馬威非但沒有逼退未雲歌,反而愈演愈烈,把府中的夫人連同幾位姨娘都收服得服服帖帖的。
段三小姐動了怒,發誓要她不得好過。未雲歌這一來,刁難是少不了的。
雲未早就從三夫人那裏聽說了,做了心理準備,直到進了屋,一切正常,就連段三小姐都坐在了椅子上。
她不是要好好的教訓她麼?
正在疑惑間,段三小姐站起身,恭敬的道:“夫子,浣兒失禮了,還望夫子不要怪罪。春蘭,看茶。”
一個綠紗的小丫鬟端著茶走了上來,雲未坐下,她把茶放到了桌上,站到了一邊。
“這是拜師茶,按照夫子那天的要求,是碧螺春。”
雲未端起茶,眼角的餘光撇到她眼底的幸災樂禍,便知這茶有料。這種小把戲,她早就用膩了。端在手裏好久,卻沒有喝的意思。
段三小姐急了,“茶涼了就不好喝了,夫子趕快喝一口吧。”
定力不足。雲未在心裏評價,把茶放到了桌上,“這茶香味不夠,茶葉沒有色澤,茶水太溫,請問是何人泡的茶?”
段三小姐沒料到她會來這麼一出,早就聽得府中的人傳得沸沸揚揚,尤其是二夫人每日都在她娘跟前炫耀,更是惱怒。她轉過頭斥責丫鬟:“夫子喜歡喝茶,你為何不向二夫人討教討教?”
她在諷刺她?好一個指桑罵槐。她不在意,假裝沒有聽到。
一個人的獨角戲,又能夠演的了多久?
段三小姐泄了氣,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她遣退了丫鬟,把事先準備好的繡品拿了過來。“夫子看看這繡品如何?”
手絹上繡的是一朵荷花,乍一看荷花繡得很好看,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經。
她用手摸了摸,感受著指腹下的觸感,又放在鼻翼下聞了聞,原來是這個。好巧不巧,她雲未琴藝書畫無一精通,唯一會的,正是刺繡,不敢說惟妙惟肖,好歹也是首屈一指,不比宮裏的繡娘差。
抬起頭,不出意外的看見段三小姐來不及收回的輕蔑,雲未把繡品往地上一扔,指責道:“這哪裏是繡品,三小姐莫不是糊弄我吧?”
段三小姐臉色一變,借機生事,“夫子是什麼意思?”
雲未把茶倒在了繡品上,絲帕被水浸透,那朵荷花逐漸褪了色。“這線分明是白線,用胭脂描的。線該用兩股最佳,你卻用了三股,真個荷花都膨脹了,毫無美感可言。”
若不是這半月來熟悉了各種唇脂的味道,怕是要被她糊弄過去了。“三小姐,考驗算是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