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玄感激的看著她,用手指摸去了血跡,“謝謝。”他仿佛蒼老了十幾歲,眉宇間無比的憔悴。
雲未擔心他會做傻事,繼續說道:“前輩即便是不想想自己,也要為了尊夫人考慮,若是您出了事,她該如何?”
提到秦麗娘,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迅速的整理藥箱,跨到了肩上。他的腳步很重,每一步就像是再做一個決定。走到了門邊的時候,他轉過身來,問道:“真的可以把他救出來嗎?”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妹妹,再也無法失去一個弟弟了。
“我盡量。”她無法完全保證,君家會做什麼,光憑猜測,又有人能百分之百的測算出來?
這個盡量,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
他眼眸一閃,卻還是感激道:“謝謝。”
天氣漸漸轉暖,離著秀女殿試還有十天的時候,她的身子已經好了大半了。這時候,從宮中傳來了消息,皇上已經下旨,明日午時處斬段長青。
雲未放下了茶杯,看著地上跪著的獄卒,語氣不明的道:“他要見我?”
獄卒低著頭,恭聲回道:“是,這是他親口說的,他想要見雲大小姐一麵。”
在處斬前夕,他為何要見自己?難道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要把她拉下水嗎?
讓她更加疑惑的是,他為何知道眼前的人是鳳頃安排的耳目?
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問道:“這件事有幾人知曉?”
“隻有我一人。”
雲未看向陸離,用眼神詢問他這人是否可信,見他點了頭。她方才說道:“既然如此,去見見他也無妨。”
一個時辰後,幾個獄卒接替了班,無人懷疑。
雲未走向了牢中深處,這裏又冷又濕,關押的都是朝廷重犯,就連她,也在這待過不少時間。故地重遊,這滋味還真是難以形容。
她在一間牢房門口站定,望向裏邊,除了段長青一個,別無他人。聽說他的妻女不久之後便會發送邊疆,為奴為隸,子子孫孫都被打上囚犯的烙印。
她同情他,也隻是一瞬而已。
聽到腳步聲,段長青抬起頭來,頭發亂糟糟的,衣衫破爛,哪裏還有昔日意氣風發的模樣?
一切,仿佛還是在昨天而已。
“你來了?”他的聲音出奇的沙啞,鼻音很重。這段日子又是凍雨又是大雪,偏偏牢中異常 ,熬得過已經算是不錯了。
“恩。”
段長青有些驚詫,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你、你是……”是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雲未淡然一笑,“不錯,我就是未雲歌。”
他瞪大了眼,很快便恢複了正常,大笑了幾聲,“我早該猜到的,我早就該猜出來的。雲未,你騙過了多少人?估計上官博那老家夥到現在也還沒察覺出來,枉我兩人混跡朝堂多年,沒想到連個丫頭都能把我們糊弄過去了。”
他定定的看了她幾眼,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先皇的眼光果然沒錯。”
“你知道什麼?五年你也在宮中?”雲未追問道,“你知道我爹娘的死因是不是?”
可惜,段長青隻是看著她,不發一言。
想來他不會告訴自己了,雲未不再做無用功,收起了心緒,“你找我有什麼事?要是單純聊天,我可沒那個興致。”
她變臉極快,前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段長青現在才是真正的明白了先皇的用意,緩緩開口道:“雲未,我與你做一樁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