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宸,竹青我把她留在雲府了,她畢竟不是這宮裏麵的。”
他不追問,“那明兒讓內務府再給你找個靈巧點的宮女貼身侍候,滿玉一個人有時忙不過來。”
羅公公識趣呀,搶前一步,讓寢殿點上了明燭,又吩咐禦膳房趕快送上夜宵。
燈光下,劉煊宸凝視著她,真的是哭過了,兩隻大眼紅腫得象兩隻桃,眼神閃閃爍爍,飄蕩著一絲無奈的思緒。
她是醫生,生活習性帶著點潔癖,四季,不管冷熱,就愛泡個花澡。劉煊宸讓人在臥房的裏端建了一座浴池,四周用玉石堆砌,讓玉石很奇特,冬暖夏涼,關實了門,裏麵一直保持著春天的適宜溫度。
啞太監提了幾大桶熱水,滿玉準備了換洗的衣衫,在水中撒上花瓣、點了香精,瞧皇上隨娘娘一同進來,她抿嘴一笑,帶上門,避到外麵去了。
“煊宸,你先上床睡,我泡好澡就過來。”雲映綠今晚的情緒有些低落,恍恍惚惚的。
“不,我陪你一起泡澡。”
雲映綠看看木桶的大小,又看看劉煊宸,小臉刹然通紅。成親以來,兩人聚少離多,但夜夜相擁的日子加起來也有一個多月了,親密接觸不是第一次,但是在明亮的燭光下,彼此裸裎相見,好象還是頭一回。
劉煊宸沒給她太多的思索時間,俐落地替她除下身上的衣衫,再飛快地除去自己的,抱著她,一同跨進浴湧中,熱水的溫度,水體的浮力,花瓣的誘香,身體的緊密接觸,讓雲映綠不由地低呼出聲,害羞地閉上眼,整個人嬌美如花一般。
劉煊宸怕她凍著,不敢動別的心思,用手掬起一捧熱水淋到她的纖肩上,然後用柔軟的布巾替她擦洗著。
“宛白,今天回府開心嗎?”他竟然問出這種白癡到家的傻話,話一出口,他就懊惱地在心中咒罵自已。
“開心!”雲映綠眼角滑下了兩滴大大的淚珠,“我聽到了爸爸、媽媽的消息,他們和我現在的爹娘一樣,並不知道我與真正的雲映綠靈魂易體的事,他們都挺好的。我以前那個前未婚夫也被雲映綠整得體無完膚,她在那邊也遇到了相愛的人。這些都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所以我很開心。”
他慢慢地把她在桶中轉了個身,讓她麵對著他。他要真切地看到她的表情。
“開心為什麼還會流淚呢?”
雲映綠把濕淋淋的小臉埋在他胸前,“我和雲映綠都已經決定了,要留在所愛的人身邊。以後,我就是真正的雲映綠,她就是真正的姬宛白。我們會替對方愛自己的家人,以前的一切我們隻當是一個風光綺麗的夢,會回味,但不想重溫。煊宸,你見過她了,是不是?”
她抬頭對上他深幽的雙眼。
他輕輕地點點頭,嘶啞著聲音,“是的,她回來得那一晚,我就去見過她了。見過之後,我有點擔心。。。。。。。”
“你擔心我會回到二十一世紀嗎?”
他用沉默作答。
“煊宸,”溫柔的淚光熠熠閃動,“如果是在沒有成親前,我會不假思索地跟著她回去的,但是現在我不能,我是煊宸唯一的親人,我們是家人,我愛你。爸爸、媽媽有她照顧,我更加沒什麼好擔憂的。她今晚已經走了,煊宸,而且以後再也不會回來的。我。。。。。。永遠是你的宛白。”
一顆心終於緩緩地回落。
“她是怎麼來的?如果有辦法,你太想念家人,我會陪你去你的世界看望他們。”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好了,穿越時空就當是一次旅行,這怎麼可能呢,這才是她掉淚的原因,以後真的真的是千年相隔了,遙遠得無法想像、碰觸。
“姬宛白其實是雲映綠幾世輪回後的投胎,我們共有一個身子,但因生養我們的父母不同,才會有性格和麵容的差異。一切都是一種注定,我們在相同的時間,靈魂出竊,靈魂在時空中尋覓著熟悉的身子,不慎,找錯了年代。雲映綠這次能夠回來,是一位星相學家借助於某種超能力讓她得以穿越過來,但她回來的隻是一縷靈魂,而不是真身。她的真身現在應該是昏睡之中,她若不回去,姬宛白就會死去。她若留下,靈魂會入我這具身子,那麼我的靈魂將在時空中穿梭回去。我們倆就可以恢複自己各自的樣子。這種機會僅有一次。”
“宛白,我可以這樣以為嗎,你是有選擇的,但是你選擇留在我的身邊,對不對?”他扶弄她滑膩的雙肩,輕問道。
“對,留下為你生兒育女。”她含淚捧起他的俊臉,與他眼對眼。
她一向是清冷的,這樣媚柔的眼神,他很少見到,他笑著,深瞳微濕,狂烈地吻住她
帳幔輕落,龍床熏得正曖。
“宛白,我不知該說什麼,你留下來。。。。。。。我很開心!”俊容微紅,氣息淺促,地看著她。
這哪裏象站在朝堂上威風八麵的帝王呀,他該有多愛她,愛得如此小心翼翼,愛得這麼慎防。
“煊宸,你要對我有信心,也要對我們的愛有信心。你。。。。。。愛我嗎?”她嬌羞地打散他的發,雙手輕柔地環住他脖子。
“不止一點。”她早已是他生命的全部。
窗外,天不知不覺地放明了。
羅公公打著嗬欠走進臥房,滿玉攔住了他,臉一紅,指指臥房。羅公公探過頭,晨光透進帳幔,可以看到龍床上交頸相依的兩人,睡得正熟。
今天,一向勤於朝事的皇上大概趕不上早朝了。
“別驚醒他們,挺難得的,灑家去議政殿宣布休朝吧!”羅公公自作主張,相信皇上是不會怪罪的。
滿玉輕笑,仰望著天空。
一輪溫暖的豔陽從東方徐徐升起。
陰了許久的天,終於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