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條漢人狗罷了!”
一個瘦弱的漢人捂著腹部,鮮血從口中吐出。
忍,忍,
忍無可忍了!
“夠了!漢人不是狗。”我扒開圍觀的人群,直視著對地上的人拳打腳踢的幾個滿人。
“你說漢人是不是狗,是不是!”一個滿人操著發音不標準的漢語,作出要一腳踩在這個人肚子上的樣子。
“是,是,我是狗,我就是一條漢人狗。”
圍觀的漢人發出刺耳的哄笑聲。
這就是康乾盛世下生活的漢人嗎?
看完好戲的人群漸漸散去,那個搖尾乞憐的漢人也爬走了。清朝真是個讓人寒心的地方。
“姐姐,曆朝曆代都會有這種情況的。”
“可是沒有哪一個朝代,我們被欺負成這種樣子。元朝至少還沒有讓各個民族剃發易服。”
放眼望去,滿大街頂著豬尾巴的挫男和在旗裝裏顯得臃腫不堪的黴女。
我和小榭是三個小時前才穿越過來的。始作俑者是被腐蝕的破欄杆。小榭非要在那什麼古宅憑欄望月,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什麼的,結果欄杆塌了,我去抓她的手,然後……
我們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體被人販子綁在了一起。人家穿越都是一覺醒來變成了小姐,福晉什麼的,還有個唯唯諾諾的下人。雖然我不稀罕這些,但我們也不要被綁架這麼倒黴好不好?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們隨後就被一個見義勇為的好青年救了,還從他口中了解到了現在是康熙四十四年,穿越的流行年。
雖然說人不穿越枉少女,我也早有心理準備,但不是這種穿越吧?
小榭引以為傲的尖下巴變成了很具有滿族特色的大餅臉。而我,據小榭說,長著一張勞苦民眾的臉。這是多悲催的魂穿啊,混穿啊!唯一好一點的就是,我們的年齡都沒有縮水,我們身體年齡都在十六到二十歲之間。
“我餓了,”小榭說,“我極度懷疑我們身體的前任主人是被餓死的。再不吃點什麼,我們就要步他們的後塵了。”
“對,所以先去那邊點餐再說。銀子會有的,但命就不一定了。”
我們吃完了雞蛋麵,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福晉,”一個眼淚汪汪的年輕人朝小榭奔跑過來,一副忠犬得不行的樣子,“真的是福晉!你就不知道爺有多擔心你嗎?”
不是吧,狗血這麼快就如天女散花般灑下來了?幸好不是灑在我身上。
“你這具身體嫁人了,你老公喊你回家吃飯。”我壓低了聲音對小榭說,然後就不再去理睬小榭求救的目光。你知道怎麼應付的,你看了那麼多清穿小說,該背的橋段總該背下來了,選一個自己喜歡的應付過去吧。
可是小榭很不爭氣地往我身後躲。
“你這個漢人閃開!”我被那個忠犬毫不留情地推到了一邊去,雖然勉強站穩了腳跟,但麵湯貌似從鼻孔裏溢出來了。好吧,雖然貌似我妹才是這次清穿的主角,但我作為配角也不用被這麼對待吧。
小榭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歉意。沒事的,我不怪你。
“福晉,小阿哥的死,爺也很傷心,您還是回來吧。”
“回哪裏啊?”小榭不耐煩地問。
“福晉,您就不要再鬧了。”
“我不是福晉,從我有意識以來,我就是和我姐姐相依為命的小榭。”
“福晉,您失憶了?你這個漢狗,對我們福晉做了什麼!”這個衝動的忠犬勒住我的衣襟。我很無辜,好不好?為什麼都是我的錯,就因為我是漢人嗎?
“你做什麼!我醒來的時候,就是姐姐在照顧我了。”小榭說。
忠犬很快鬆開了手,我便佯裝淡定地喝了兩口麵湯。
“所以說,福晉,這次奴才說什麼也要把您帶回去了。”忠犬打了個響指,一夥掩藏在茶館各個角落的侍衛就立刻出現,我看得眼珠子都要調出來了。
怎麼有一種僵屍兵團的感覺?果然是金錢鼠尾僵屍裝的關係嗎?
小榭就這麼被拖走了。我剛要跟上去就被一個侍衛一腳踢開了。下腳真狠,我都爬不起來了。
“恭喜你,清朝的狗血生活正式開始。”我無力地朝著門口招招手。
我倒不怎麼擔心小榭,好歹她現在搖身一變成了貴族階級。但我隻是一介庶民,找工作是首要的。但是社會競爭壓力這麼大,又沒有勞動保護法,我又該何去何從,哪裏才有我的鐵飯碗?
“客官。”一隻白白的手伸到我麵前。雪色的袖口繡著兩點紅梅。果然,這個殘酷的大清朝還是有好人的。
“謝謝。”我抓著那隻手爬了起來。
“付錢。”這麼好聽的聲音卻說出這麼殘酷的話。
“我……”
“我忘帶了,可不可以在這裏賣身為奴啊?”我低下頭擰著自己的衣角,笑得一臉諂媚。所謂賣身為奴,就是簽訂勞動契約,保證不被餓死。我還不指望有誰來喊我回家吃飯。
“可以啊。”他的牙齒很白,看來即使沒有牙刷,也是有很多美白牙齒的方法的。他下巴的線條很美好,可我沒勇氣抬頭看他的豬尾巴。但他穿的貌似不是馬褂,上麵沒有蜈蚣扣。我好奇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