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傷疤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許久的沉默之後，良宵忽然輕聲開了口，“今天，謝謝你。”說著，她別看眼，不去看他。因為此刻兩人太過曖昧的姿勢讓她臉紅心亂，更因為他麵上的苦澀和黯淡刺得她胸口微痛。
周錦宸一愣，磕磕巴巴說道：“啊？沒……沒什麼！你和我還說什麼‘謝’字。”
“不管怎麼樣，你都救了我一命。”良宵衝扯出個笑，隨後抬手輕推他的胸膛，“你壓的我不舒服。”
“抱歉。”他翻身躺回自己的位置，同時握住了她一隻柔軟的小手。在她想要抽走時，用力緊緊包裹在掌心，不容她逃走。
良宵不想這樣，卻也無奈。反正拉拉小手也不會死，索性隨他去了。隻是掌聲熱度傳來，叫她心情愈發混亂煩躁。
於是擰著胳膊翻身，留下個背影給他。。然後輕聲攆他離開，“我困了，想睡覺。能麻煩你回自己房間麼？”
“這是我的房間。你的已經暫時不能住了，今晚就先住這兒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哦。”良宵應了一聲，而後沉默了一會兒，“那你能不能再去另外開一間房。”
“沒有空房了。”
“去和圓宵睡！”
周錦宸眼皮跳了跳，氣急敗壞地說：“我沒有和男人一起睡的習慣。”頓了頓，放柔了語氣，似乎有些無奈，“姐姐你看在我今天救你一命的份兒上，就別為難我了行嗎！放心吧我肯定老老實實在原位躺著，絕對不越雷池半步。睡吧，啊！”說完，“啪”的一聲關掉了床頭燈。
一片漆黑，滿是寂靜……
可良宵卻怎麼也無法入睡，直到耳畔的呼吸已經逐漸均勻，仍舊沒有半點兒睡意。而就在她以為他早已睡熟，也準備閉上眼的時候，身邊的人卻忽然低低開了口……
“良宵，睡了麼？”
她不語。
“我知道你沒睡。”
“你有事麼？”
周錦宸卻忽然沉默了下來。老半天，他才再次輕聲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小肚子上那道疤，到底是怎麼回事？！”
良宵沒有說話。
屋子裏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
焦急，緊張——就在周錦宸以為等不到良宵回答的時候，她卻歎息一聲，輕輕開了口……
“沒什麼，不小心弄到的而已。”周錦宸低沉的聲音微怒，“怎麼不小心能傷成那樣兒！”
“搶劫。”短暫的靜默後良宵輕吐出兩個字，然後漫不經心地敘述道：“是有一回冬天晚上，我加完班回家挺晚的。天都黑了，要到家門口時，倒黴碰上兩個搶劫的。我當時慌了，就喊救命。估計那兩個人也是新手，怕有鄰居聽見，就狗急跳牆給了我一刀。”說完手上立刻一緊，被握得微微發痛。
“嚴重麼？”他問。
“不嚴重。冬天穿的厚，就是刀尖兒紮進來而已。”
“什麼時候的事？”
“差不多剛剛來B市那陣兒吧。”
“對不起。我當時不在你身邊。”
“沒事。其實……你根本沒必要道歉的。”
“是我答應你，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良宵心弦顫動，一陣苦澀升起的同時，腦海中忽然有記憶的光影交錯……
這句話，是那次在瑞士遇見雪崩後，周錦宸對她說的。當時他已經好的七七八八，為了能夠每天看見良宵為自己忙前忙後的樣子，就仍舊躺在病床上硬裝。任誰都看得出來的事，偏偏她卻堅信周錦宸是真的傷的嚴重，而且每每見他如此，便會一臉的心疼和愧疚。
於是某日兩人笑鬧過後，周錦宸為逗弄良宵假裝自己背上被她壓疼的時候，良宵心裏積壓已久的難過和愧疚終於噴湧而出，趴在他身邊放聲痛哭，泣不成聲之時口中仍在不斷地重複著“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周錦宸頓時心疼的無以複加，小心翼翼地將人摟進懷裏輕哄。可他的溫柔卻讓良宵的眼淚越發洶湧，很快便浸透了他的衣衫。最後，周錦宸實在無奈，隻好緊緊把人摟在懷裏，埋首在她頸間，輕聲軟語的仔細哄著。
那天，耳鬢廝磨間，他說了很多很多。可到底說過什麼，兩個人怕是都不記得的，唯有一句，卻是良宵永生難忘的——“良宵，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就算是我真的有什麼，變成鬼，也要守護在你身邊！”
“良宵，你睡著了？”周錦宸見身邊的人久不在出聲兒，便輕輕喚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