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良宵從恍惚中回神,耳邊懸垂的冰涼液體滑落。她吸了口氣,“其實那麼久的事情,我都已經不記得了。”
周錦宸歎了口氣,“傷成那樣,一定很疼是不是?”
“還好吧。都兩年多的事情了,記不住了。”良宵翻了個身,剛剛想說“我困了,晚安。”周錦宸卻‘呼啦’一下坐了起來,嚇得她一驚。
“你幹什麼?”
“嗬……”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響起,“良宵,我早就說過,你天生就不適合說謊!”
良宵一愣,也緩緩坐了起來。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那雙黑眸中迸發出的灼熱的光亮。這樣在黑暗中的對視忽然讓她升出一絲恐懼,於是伸手“啪”的一聲摁亮了壁燈。昏黃的光線中她看見他皺著眉,滿臉陰冷的表情,微仰了下巴質問他,“周錦宸,你什麼意思?”
“良宵,為什麼騙我。根本不是什麼搶劫,就算不是大夫,也知道捅一刀是捅不出來那樣的傷口的!”
“不是搶劫……”良宵輕聲呢喃,隨後忽然提高音調爆發了出來,“那你告訴我是什麼?!”
“因為那個孩子是不是?”
“不是。”她瞥開眼,不去看他,“你睡吧,我去和圓宵擠擠。”說完拄著床緩緩往外移動,沒挪兩下便“啊——”地尖叫著,被周錦宸扯進懷裏打橫抱在了腿上。
他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逼的她不得不與他對視,“我說過你天生不適合說謊的!”頓了頓,眼中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傷痛,“你說你是故意不想要那個孩子的,我不信。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打死我也不信你會親手殺死自己骨肉,直到看見那道疤,它正好傷在那裏……良宵,你告訴我,那個孩子不是你想拿掉的,你是有苦衷的是不是?”
“我說過不是!”良宵扭頭掙開了他,“周錦宸,你放開我!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怎麼與我無關,那也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良宵譏諷的輕笑,“你不配!”幾乎咬牙切齒的說完這三個字,便拚命地在他懷裏掙紮起來。
良宵似乎瘋了一樣,又帶了些自暴自棄的發泄,力道很大。周錦宸顧忌她腳上的傷,不敢幅度太大,很是吃力。混亂間,他被她撲到,然後“咚——”一聲悶響兩人一起滾路到地上。
周錦宸在下麵做了人肉墊子,被壓得眼冒金星兒。
而良宵卻忽然安靜了下來。她從他的胸膛蜷縮身子,一聲聲不住地抽泣著。
“良宵,你摔疼了麼?”他翻身去看她,卻發現她口中似乎在喃喃低念著,“孩子……孩子……”
周錦宸心中一陣劇痛,伏下身緊緊抱住了她,“良宵,我知道你放不下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孩子……那個孩子是我們和他沒有緣分。我們還年輕,再要一個好不好,男孩兒女孩兒都好。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好好愛護你們母子!”
“再要一個孩子,不會再有了。周錦宸,不會再有了。”良宵緩緩轉過頭,一雙明眸含淚,視線在他的臉上滑過後,定格在了天花板上。
周錦宸發現她目光空洞,似乎有些不對勁兒,便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良宵,你怎麼了?你別嚇唬我!”
“我沒怎麼,真的沒怎麼。”說著,她裂開了嘴角,笑的滿臉淒楚,“周錦宸,我也想給你機會的,可是老天沒給我機會啊……”
“良宵……”
“周錦宸,那個孩子,是注定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誰說隻要兩個人真心相愛就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周錦宸大了良宵將近十歲,就算勉強說他們是兩代人也不為過。所以生活中對待許多問題的態度上,難免出現分歧。可周錦宸一大把年紀了,自然不能像毛頭小子那樣,凡事都和自己心愛的小女生一般見識,較個錯對高下。更何況兩口子居家生活,也沒有什麼對錯可講。所以大多數的時候,兩人的婚姻生活還是相當和諧的。隻除了一件事……
那兩年婚姻裏,若是除去周錦宸那一身豐富多彩的風流賬不算的話,兩個人之間最大,也是最原則性的問題,恐怕就是……孩子。
其實周錦宸也會有不自信的時候。如果情到深處,就算是在強大在成功的人,也會擔心配不上自己的心上人。周錦宸自然也不例外,而令他異常不安的也正是兩個人之間的年齡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