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溶溶。
時間被夏夜略顯喧囂的夜色悄然溶解,扶桑待在傅洐身邊的時候,幾乎感受不到時間正在悄然流逝。
這是一件好事。
過去,扶桑總覺得時間太慢,尤其到了漫漫長夜,那種被深深掩藏的孤寂感就會濃鬱得簡直無法掩藏。
於是,她慢慢學會了喝酒,飆車,賭錢。
總要有些嗜好,日子才能過得快一些。
家庭破碎,她被迫成長,十多年,她未曾如今天這樣快樂過。
抬眸,那男人就坐在扶桑的對麵,白衫黑褲,連側影中的鬢角都顯得格外的好看。
扶桑細細地看他。
傅洐的頭發略微有些自來卷,但因為精心梳理過,所以絲毫不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不羈或是浪蕩的感覺。
他身上的每一寸,一個笑紋,一個袖口,哪怕是腳踝處不小心露出的黑襪一角,無一不是精致且優雅的。
風塵仆仆一整日,他臉上卻依舊可以雲淡風輕,俊容清雋。
看著看著,扶桑又隱隱覺得他有些似曾相識,但她實在記不得自己究竟曾經在怎樣的場合裏遇見過傅洐。
更何況,若見過,像傅洐這樣的人,她又怎麼可能輕易忘記呢?
將擦手的紙巾放在掌心間揉了又揉,笑盈盈地問男人:“我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認識?”
侍應正在給傅洐添酒,他輕敲桌麵,那侍應便笑著退開了。
傅先生輕晃著手中酒杯,臉上淺笑未改,看了扶桑一眼:“很久,是多久?”
“不知道,”扶桑說:“但總覺得你很眼熟,可我如果真的見過你,又怎麼會不記得呢?所以如果我們真的曾經見過,那一定是很久之前,久到我已經不複記憶。”
傅先生看著她,隨後輕輕放下手中酒杯,聲線沉而輕:“你無聊電影看的太多。”
榮扶桑一愣,隨即笑開,讚同的點點頭:“也對,這世界上哪來那麼多久別重逢的煽情戲碼。”
傅先生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已經是深夜十點。
他們這頓晚餐,吃了足足有兩個多小時。
他眼中有微妙笑意,問看起來年輕天真的榮扶桑:“整整一晚,手機丟了,就不怕家人聯係不上你?”
榮扶桑掀眉,一臉恍悟:“你不說我都忘了,估計我爸打不通我電話該著急了。”
傅先生望著她臉上豐富表情,眼中笑意又深了一些。他頷首:“我一會兒還有事,讓老胡送你回去。”
扶桑離開後,洪之帆才上前,語氣試探:“榮小姐是不是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
傅洐笑:“以前倒不知道,這丫頭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洪之帆不解。
傅洐看他一眼:“你要是丟了手機,還能坐在這裏陪人聊天吃飯嗎?”
洪之帆搖頭:“得先找銀行,掛失賬號……”
他說著,頓悟:“榮小姐是故意把手機弄丟的?我還以為是您找人偷的……”
傅先生站起身,走到餐廳外點了支煙,煙霧繚繞,他輕輕眯起眸。
想起榮扶桑這一天的行為舉止與表現,傅先生又不禁輕勾起唇來。
膽大包天的小丫頭片子,吃定他了這是?
利用了他整整一日。
*
車子離榮家還有一些距離,扶桑對老胡說:“就停在這裏吧,我下車消消食。”
老胡離開後,扶桑沿著風景怡人的別墅區慢悠悠地踱著步。
夏風徐徐,溫柔地吹拂著她的發絲,不遠處花叢旁似有風聲沙沙,她轉眸,聲線清寒:“出來吧。”
從夜色中朝她走來的人,是嶽翎。
“扶桑,我按照你說的,將陳媽受傷的事故意透露給了傅先生。”
扶桑輕蹙著眉頭:“陳媽真的受傷了?”
嶽翎點頭:“右手腕傷勢有些嚴重,但醫生說搶救的及時,能接駁的機會非常大。”
榮扶桑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卻被嶽翎喚住,她眼神閃爍,沉吟了半天,才扭捏著開口:“扶桑,你答應過我的榮氏股份……”
榮扶桑倒不生氣,嗤笑一聲:“別急,等張靜徹底離開榮家,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總歸是母女,嶽翎點點頭,又擔心地道:“連你爸都十分忌憚傅洐的權勢,扶桑,你這樣利用他,萬一被他發現……”
榮扶桑已經準備離開:“你有那閑工夫,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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