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收拾妥當,正準備出門,事情就這麼怪,陳美兒在這時闖了進來,青草全身的毛發陡然豎起來,心想糟了。
陳美兒跟高斌吵完便回去在未來婆婆那裏告了一狀,楊琴嘴上答應著她一定要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兒子,實際卻懶得管。在她眼裏,高斌隻跟陳美兒一個女孩正經談過戀愛,已經算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平時和她一起打牌的那些富婆家裏,不要說是兒子了,即便是女兒,哪個不是談了十個八個,像高斌這樣一心撲在工作上的簡直是極品,除了事業撲錯方向,其他方麵簡直找不出一點問題,楊琴甚至覺得兒子虧大發了。大部分女人都是這樣,丈夫一定要專一,隻能愛自己一個,兒子戀愛的女人卻可以越多越好。
陳美兒等了幾天不見動靜,又著急跑到醫院來逮人,在門口便聽見裏麵的人有說有笑的,好不熱鬧,想起自己這些天在家牽腸掛肚、冷冷清清的樣子,氣得七竅生煙。高斌這麼多年都沒有過二心,陳美兒更加認準是青草這個狐狸精主動勾引的,竟然比自己的招數還厲害,她盤算好一進門便瞅準青草撲過去,結結實實地教訓她一頓。
她急急地推開門,瞥見一個跟青草差不多身形的女人側身站著,也不吭聲,上去就打一巴掌,一緊張,沒打準,打在了對方脖頸上。
青燕正等青草呢,莫名其妙就被人在脖子上打了一掌,還挺疼,她捂住脖子,回過身大吼一聲,“要命了,這是哪個神經病打人!” 這一吼的音量比陳美兒罵人的聲音還響,反過來把陳美兒嚇一跳,心想這女人怎麼才幾天就轉性了,一看,糟了,打錯人了!
青燕可不是青草,她衝著陳美兒吼道,“你有病啊,你誰啊你,眼瞎了打我!”
青草在旁邊拽她一下,“姐,這是高醫生的未婚妻。”
青燕不依不饒,“什麼玩意,未婚妻?未婚妻也不能打人啊!”
一句“什麼玩意”把陳美兒惹惱了,自己這豪門媳婦的貴重身份竟然被這不入流的女人羞辱,既然是青草的姐姐,那就也在自己的教訓範圍內,“打得就是你!不好好管教一下自己家裏人,勾引別人老公,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青燕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當然了解自己妹妹是個什麼樣的人,怎容得別人這樣往她身上潑髒水,她一時忘了自己和高斌的矛盾,要轉過矛頭、集中火力對付眼前這個女人,高斌對自己妹妹怎麼樣她全看在眼裏,再瞅瞅眼前這個女人的撒潑樣,她心裏明白了八九分,她回過頭挑起眉毛故意問高斌,“這女人是你什麼人?”高斌趕緊道歉,“對不起,是我未婚妻。”
青燕得到印證,馬上轉過頭去刺激陳美兒,“聽清楚沒?你別一口一個老公的,人家可沒承認你,知道什麼是未婚妻嗎,不過就是個沒過門的,你神氣什麼?男未婚女未嫁,真要有心湊一對,天王老子也攔不住,別說你一個‘未婚妻’了。看你這急赤白臉的樣子,估計是你倒貼人家吧?”
一句話狠狠戳到了陳美兒的痛處,她撲過來又要撕扯,青燕挺起胸脯準備迎戰,高斌一個箭步衝過去,擋在兩人中間,他拉住陳美兒往門口去,“走,我跟你回去,別在這胡鬧。”臨出門轉過頭來看了青草一眼,意味深長的,青草覺得自己明白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兩人對彼此都產生了無法抑製的好感。壓抑卻無法遏製的感情有時就像向你湧動的水,你慌亂地左堵右截,搞得手忙腳亂,這水卻依舊不慌不忙地找到縫隙朝你漫過來,越來越深,直到你透不過氣。
青草直覺地要抗拒這份感情,在她眼裏,不管兩個人是戀愛還是訂婚,都和結婚一樣莊嚴,兩人把承諾許給對方,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以分開,無論多麼合理分開的理由,都是對另一方無情的傷害。她覺得自己可以控製自己,不去擾亂高斌和他未婚妻的生活。
她把眼睛躲開了,狠下心不去回應高斌充滿愛意又絕望痛苦的眼神。
青燕看高斌拉著那女人走了,也就不再追出去罵,算是給高斌一個麵子。她氣呼呼地拉著青草去辦理出院手續,不停地抱怨著,“我雖然不喜歡那個姓高的,但看到他那個什麼未婚妻,也為他不值。多麼文雅帥氣的一個小夥,找這麼個東西,真是瞎了眼。以後不許去那裏上班了,你看你,被搞成這個樣子,身體吃了苦不說,還惹了一身騷,真是不值,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青草什麼都沒有聽進去,她還沉浸在和高斌相處這幾天的時光裏,又想起他臨走時的那個眼神,時而甜蜜,時而痛苦,她像一個打擺子的人,一會掉進水裏,一會掉進火裏,又像一截沒有思想的木頭,任由青燕拉著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