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就好像一張白紙,一旦有了折痕就永遠無法抹平。
或許,人們終究會由熟悉彼此漸漸到不再熟悉,最終和最最開始的時候一樣,形同陌路。
不記得在哪一本書上看過這樣一段話:王子拿錯了鑰匙,打開了女巫那扇古老的房門,女巫親吻了王子,變成了公主,王子卻變成青蛙,被女巫拋棄在了冰冷的水井裏。
韓初曉說,有一些傷口是治不好的。
新學期一開始,我就聽到了驚天噩耗。林愛晚說許岩在放假的時候打籃球摔倒就再沒起來,被查出身患最嚴重的七級白血病,經過兩次本來已經有所好轉,卻因為經濟問題停止治療,病情惡化,之前的化療也功虧一簣。他家人現在連一千塊都湊不出來了,可是許岩需要二十多萬治療費。
她說這些的時候是哭著的,我一時間沒有消化掉她說的話,心裏反問,怎麼可能?我嘴巴動了動,喉嚨卻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死死卡住了一樣,林愛晚號著說她知道許岩喜歡韓初曉,讓她去看他,說不定他就好了。我是第一次覺得她特幼稚,但是那一刻,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我緊緊握著韓初曉的手,感覺整個世界天昏地暗。不可能啊,怎麼可能?他看起來挺健康的啊,怎麼可能白血病?騙人的吧?
林愛晚來拉韓初曉,韓初曉卻死死抓住我的手,捏得我骨頭都疼了,我能感覺到她手心細密的冷汗,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會呼吸了。
我想我知道韓初曉有多喜歡許岩,但我卻不知道韓初曉現在究竟是震驚還是痛苦,是不是真的和她現在看起來的一樣波瀾不驚。
林愛晚忘記了,許岩現在脆弱的如同初生的嬰兒,經過層層消毒,韓初曉才能遠遠地看他。那一刻,全世界仿佛都失聲,她努力抑製自己的情緒,卻還是淚流滿麵。
他蒼白的唇如同凋謝的百合花瓣,緊閉著眼眸像是睡著了,像是睡著了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柔軟的發絲已經因為痛苦的化療脫落的所剩無幾。唯一不變的,是他直挺的鼻梁勾勒出的深邃輪廓和那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膚。美麗的,精致的如同水晶娃娃,卻是那麼脆弱透明,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林愛晚在玻璃窗外麵悲傷地示意她喚醒他,她不是真的無動於衷,她隻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而已。
她隻能站一小會兒,可是她卻一句話都忘了說,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林愛晚拽住她的胳膊哭著讓她救他,隻要韓初曉能救他就什麼都答應,她大概忘記了,韓初曉不是救世主。
我把林愛晚拉開了,但她卻蜷縮在角落裏一直哭個不停。
許岩會死嗎?我想都不敢往下想。
韓初曉一句話都沒說。
回去了也一句話都沒說。
好像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又好像完全變成了行屍走肉。
韓初曉不應該是這樣的,按照她那種火爆的脾氣,一定會哭個天翻地覆,甚至能把許岩從病床上哭起來讓求她別再號了。可是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安靜得讓我覺得害怕。
易涼辰為了這件事去參加了某廣播電台舉辦的原創音樂大賽,我守著廣播等待著節目開播,易涼辰作詞作曲自彈自唱的《天蠍座》仿佛一顆遙遠的恒星從窗外滑落。透過電波的少年動聽的聲音唱塌了我內心最後的防線,沒有其他人的房間,主持人李樂像極何炅的聲音一句又一句飄進我的耳朵,淚水從我的眼角掉落,我不知道究竟為了什麼……
你曾望著夜空告訴我。
希望有一個星座代表我。
每個黑夜都陪你度過。
每次都會原諒你的錯。
臉頰上的淚不會滑落。
誓言在心中沉默。
就算天空失去了顏色。
隻剩天蠍座孤獨閃爍。
寂寞的天蠍座。
隻有它還陪著我。
就算信守每一句承諾。
分開已成為結果。
寂寞的天蠍座。
隻有它依然聽我說。
等到你說。
離開我。
思念的時間越來越多。
不會再為了誰寂寞。
你的聲音漸漸變弱。
隻剩。
我和天蠍座。
寂寞的天蠍座。
隻有它還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