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淡漠的心態和單薄的鬥誌根本不會讓我成長,隻能加速我的“死亡”。
也許易涼辰是對的。所以當許金輝告訴我們他即將調職去一中任教的時候,我才會內心複雜地趴在課桌上整日不發一言。
我隻會在心裏一遍遍反問為什麼他要調職,為什麼不肯留下,我們為什麼不是一中的學生,卻從不會站出來對著告訴我們“人往高處走”的老師說一句“請你留下來吧”。
許金輝讓我們一個一個輪流背《滕王閣序》,幾乎沒有人背出來,我也不例外,飛過來的教案滑過我的身邊,我突然覺得委屈地有一點想哭。大發雷霆的男人嗬斥道:“李威,你的作文呢?”
李威淡淡抬頭看了戴著厚重的眼鏡的男人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明天給你交。”
這句淡然的回答以及李威淡漠的神色徹底惹怒了許金輝,他推了推眼鏡,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你也不用給我交了。”
“我不是說了明天給你交嗎?”
“給我交?你寫一篇作文寫了一個星期了你還有理的很,你寫紅樓夢著呢嗎?什麼叫給我交?”
啪……
李威扔下課本揚長而去,巨大的關門聲徹底震撼了我們,整個教室鴉雀無聲。許金輝就說了兩個字:自習。
那是印象中,許金輝唯一一次發脾氣。他向來不是喜歡遷怒別人的人,調職對他來講是一件好事,我們這群無所事事的高中生沒有一中的學生高智商,看什麼會什麼。我們總是因為偷懶背不出課文,因為詞窮寫不出作文,因為熬夜在上課時打盹,他再也不用理會我們這一群扶不起的阿鬥,何必在最後一個月的時間裏和我們結下梁子。
重點班的語文老師簡直把我們當成三歲孩子,代我們兩節語文課,一篇《愚溪詩序》被她重頭到尾讀了一遍之後,就讓我們一遍又一遍集體朗誦,三遍過後讓我們合上課本繼續背誦,用她讓人犯困的綿羊音小聲地念著翻譯書上的翻譯,一篇課文就算是教完了。
前來實習的老師是一個清瘦的應屆研究生,他一整節課都在埋頭誦讀他翻閱了好久的資料,沒有一句是我們可以聽得懂的,聽課的老師們更是頻頻搖頭。誦讀整整六千字的論文的實習老師終究未被聘職,沮喪地離開了五中。
或許他的確努力了,但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有相應的回報,老師是來教書的,不是來念論文的。
蕭雅說,我們一起想辦法讓許金輝留下來吧。
跟喜歡逃避的我不同,易涼辰總是想盡辦法去努力扭轉乾坤,或許最後的結果並不重要,但是我們努力過,這件事本身就是非常重要的。
易涼辰在上課的時候傳紙條征求全班同意。紙條上麵的內容很簡單的分為兩列,同意許金輝留下來,以及隨便讓哪個老師教課都無所謂。
最後的結果是多數同學都寧願許金輝繼續代課。易涼辰將這份調查交給許金輝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他的笑容,許金輝沉默地掐著調查表,易涼辰說:“如果這次三班的總平均分超過重點班,你就留下來。否則,隨便。”
易涼辰說的是僅語文成績超過重點班,但是許金輝的要求是,全部科目的總分超過重點班。易涼辰很爽快地答應,他相信許金輝對我們是抱有希望的。聽見他們談話的重點班班主任拋給易涼辰一個白眼,唇角噬著嘲諷的笑。
揚言趕超重點班之後,易涼辰為全班同學訂製了學習計劃。我覺得易涼辰有點不切實際,這件事不是不可能,是根本不可能。重點班全部都是尖子生,我們就那麼努力一下子就超過他們了,還分什麼重點班。
易涼辰說:“沈安安,你就真的覺得自己的智商沒他們的高?”
“你光看看我們班的英語平均分和物理平均分就知道了,怎麼可能一下就提高?”
“現在全年級都知道我們班要跟重點班PK的事情,你這種臨陣脫逃的想法不覺得麵子上過不去?到時候走到哪裏都被人說咦,這不是三班的嗎?就這還說什麼要超過重點班之類的話,你就覺得這麼無所謂?”
“話是你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我甩下話去操場,認識的人一見到我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