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二次懲罰
徐天成和方宇整整跑了一天外勤,回到隊裏兩人累得直接癱倒在座椅上。好在全市幾個大的出租車公司基本都走完了,暫時還未有收獲,畢竟就這麼一天也見不了幾個司機師傅,再加上每輛車都還有替班司機,走訪範圍不算小。不過現如今各個出租公司都有內部的微信群,不管是車主還是替班司機都在群裏,徐天成便安排各公司將寧時輝的照片和有可能搭乘出租車的時間,發到相應的微信群中。
聽完二人的彙報,程巍然這邊也交代了下對單業成的審訊情況,正想著讓二人抓緊時間回去休息,聽到辦公室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隨即一個值班刑警推門進來著急忙慌說道:“程隊,分局報來一起命案……”
晚上7點,雲都小區一居民報火警稱對麵鄰居家從門縫中冒出濃煙疑似失火,接警後消防人員迅速趕到,在住戶的配合下很快將火撲滅。隨即消防人員在失火住戶家的北臥室發現一具男性屍體,遂通過派出所上報到分局,分局又立即上報到支隊。
失火的是陳海山的家,而那死者則是陳欣樂。
現場是兩居室的房型,消防人員經過排查認定起火點在北臥室,作案人將一些衣物和書本堆積在單人床上,連同床單一起點燃,所幸撲救及時,火勢主要集中在北臥室和毗鄰的衛生間位置,並未大範圍蔓延。
陳欣樂側躺在電腦桌下方,一張靠背椅倒在腳旁,身上的衣物有部分被燒灼,貼在皮膚上隱隱散著一股肉焦味,整張臉被熏得黑乎乎的,但仍可辨認出本來麵目,屍體脖頸部位勒著兩圈鼠標線,懷裏還緊緊抱著一個電腦鍵盤。總的來說屍體燒損不太嚴重,他殺跡象明顯。
徐天成蹲在屍體旁端詳一陣,站起身用手揉揉鼻子,小聲嘀咕道:“有可能是被鼠標線勒死的,鍵盤顯然是死後被塞入懷中的。”
“這小子是網絡自媒體博主,靠的是在社交平台嘩眾取寵攢新聞和炒作熱點話題來吸引流量,從而通過廣告分成和商務合作牟取現實利益,他們這種人不會在乎給別人帶來什麼傷害,隻會爭取利益最大化,想必得罪過不少人。”一旁抱著膀子的程巍然接話道,“如果凶手借由鼠標和鍵盤來指向陳欣樂的這一身份和所作所為,意味著殺人是一種報複或懲罰。”
“哎,這不跟何玉婷的屍體被從天台上拋下一樣,有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意思,這兩個人又都與吳爽的死有關,會不會是吳勝利幹的?”徐天成受到啟發,輕拍了下腦門道。
“似乎有點太刻意了,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程巍然使勁皺了皺眉頭,“但其實我最擔心的是又會冒出一個隋勤思似的殺手。”
“你是說凶手其實跟什麼人都沒有交集,他隻是看不慣何玉婷和陳欣樂的所作所為?”徐天成喪氣地說,“不會吧,咱又遇到一個連環殺手,就是那種叫什麼類型來著的?”
“道德審判者!”說話的是戚寧,接到程巍然的電話,她立馬打車趕過來。
“不是說至少謀殺三人才能被真正定義為連環殺手嗎?”一直蹲在屍體旁取證的林歡,仰起頭插話道。
“這隻是美國聯邦調查局對連環殺手所做的定義,實際辦案過程中看重的是犯罪人行為特征所映射的心理狀態和趨向,哪怕隻有一起案件,案件中出現特異的行為特征,都有可能是心理畸形犯罪,具有相當的延續性。”戚寧知道林歡愛掉臉子,擔心林歡覺得自己是在嗆白她,所以做完這番解釋後特意衝林歡笑了笑,隨即話鋒一轉,“不過眼下咱們還是要多方麵考慮案件性質,不必急著下結論。”
“那就先把調查重點放到吳勝利身上。”徐天成抬腕看看表,揚揚手向屋外走去,“事不宜遲,我和老馬這就會會他去。”
“我也去。”說到吳勝利,戚寧心裏忍不住一陣自責,覺得沒有及時做好吳勝利的疏導工作,是自己工作的失誤,正想請纓參與走訪,徐天成人已經步出房門外。
“吳勝利若真鉚足勁想報複陳欣樂,估計誰勸也沒用,再說是不是他還不一定。”程巍然明白她心裏的感受,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走,跟我見見陳海山和他老伴去。”
程巍然和戚寧一同步出屋外,留在原地的林歡使勁抿了抿嘴唇,眼神複雜地瞥向門口。她與程巍然共事多年,很少看到他在女孩麵前表現得如此柔軟和溫暖,這讓她心裏很不痛快。
程巍然敲敲車窗玻璃,方宇打開車門鑽出吉普車,無奈地搖著頭道:“情緒剛剛才穩定下來,還沒問出什麼。”
“行,我來吧,你跟小馮做外圍調查去。”程巍然說著話,坐到副駕駛座位上。
戚寧也跟著打開後麵車門坐進車裏,眼見陳海山和薑新春都已哭成一對淚人,想想這老兩口真是不容易,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經夠悲慘了,他們從兒子到媳婦再到孫子竟相繼送走了仨,換成誰都受不了。戚寧心裏也不免跟著難過,一邊安慰二老,一邊從兜裏掏出紙巾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