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寶女兒具體失蹤的日期是哪天?”暗自思索了好一陣子,戚寧打破沉默,衝身邊的程巍然問道。
“我沒太仔細看,大致是2005年12月。”程巍然道。
“12月?”戚寧追問,“12月11日?”
“好像是……這個好辦,卷宗在我那兒,回頭看看就知道了。等等,12月11日,難道真是?”程巍然也一下子從若有所思中掙脫出來,似乎突然有所領悟,“你父母遇害、姐姐失蹤那天也是12月11日,雖然年份不同,但日期是相同的,而且凶手還在你家牆上留下一個半圓形的血色塗鴉,難道凶手當時也想畫幅這樣的頭像畫,隻是被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驚嚇到,來不及畫完便倉皇逃走了?”
戚寧身子一震,下意識地抬手捂住嘴巴,滿目愕然。原本她想從程巍然口中確認薑家寶女兒失蹤的具體日期,從而聯想起李霖霖的失蹤案,沒承想程巍然提出了這樣一個思路,而且對她來說是一個極其令人震撼的思路。
次日,法證鑒定結果出爐。
經與犯罪數控庫中的DNA信息比對,證實淩海小區30號樓401室中的死者確為薑家寶,死因係遭銳器反複刺穿胸部,導致心髒破裂,大出血,引發失血性休克死亡,薑家寶雙手和雙腿遭寬膠帶纏繞捆綁,死前約束跡象明顯,屍體指甲和毛發全部脫落,軟組織基本液化、溶解,整體接近於白骨化,綜合氣溫和環境等因素考量,死亡時間在兩個月以上,再綜合手機通話記錄判斷,薑家寶遇害應該是在10月初,現場血濺痕跡表明,案發現場為第一作案現場,屍體沒有被挪移過,留在現場牆壁上的卡通頭像畫,經檢驗是用薑家寶的血畫的,死者的錢包、手機,以及一部數碼相機都未被凶手帶走,但數碼相機中的SD卡不見了,在案發現場共搜集到215張照片,全部與程巍然有關,包括他自己、他的同事、他的家人等,其中程巍然、林歡、戚寧、程巍然的父母和女兒都有單獨的照片,並都用紅筆畫上記號,還有先前發給都市報社的那幾張有關程巍然的爆料照片,經比對,正是從薑家寶家裏的那台打印機中打印出來的。現場還搜集到一些報紙剪報和一張春海市區的地圖,以及4個手機SIM卡。報紙剪報同樣全都是關於程巍然的新聞,而在那張城市地圖上有一些地理方位則被重點標注——程巍然和妻子柳純所住的華西小區、柳純工作的市土地規劃局的方位、柳純遇害現場的方位,均被薑家寶用紅色筆圈了起來。還有那4個一次性手機SIM卡應該都是在黑市購買的,經證實,其中有2個所對應的號碼正是曾經騷擾過林歡的號碼。另外,在薑家寶的車的後備廂中,發現2把刃長20厘米的匕首,還有一遝無菌手套和一遝黑色口罩,匕首的手柄上有屬於薑家寶的指紋,但刀刃上並未采集到血跡,顯示匕首應該還未被使用過。至於有關凶手的物證,現場並未采集到。
一係列證據表明,薑家寶就是多次跟蹤騷擾林歡,並將陷害程巍然生活作風放浪的照片郵寄到報社的幕後黑手,而且他被害前明顯已經準備好了作案工具。程巍然現在想想都覺得心有餘悸,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戚寧在林歡家陪著她,又陰錯陽差發現了薑家寶停在街邊的汽車,或許薑家寶真的就對林歡下殺手了。不過由於薑家寶的父母與妻子均不在人世,支隊這邊隻能通知他嶽父母那邊的人來認領屍體。在接到消息後,薑家寶小舅子張恒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春海。程巍然和戚寧親自接待了他,主要是想從他口中了解有關薑欣失蹤更具體的情況,因為卷宗顯示薑欣失蹤的時間與戚寧預料的一樣,為2005年12月11日。
“那天是周日,我姐帶著小欣去遊樂場玩,玩的過程中小欣說要吃冰激淩,我姐便去給她買,但排隊的人很多,我姐讓小欣到旁邊的花壇邊坐著等她。後來我姐用手機接了個朋友的電話,然後輪到她交錢取冰激淩,整個過程大概有3分鍾,小欣便不見了。”張恒介紹道。
“除了你姐夫的因素,你們家的人在薑欣失蹤前與什麼人有過爭執或者結仇嗎?”戚寧問。
“沒有。”張恒幹脆地搖搖頭。
“薑欣失蹤前後,你們家的社會關係中有沒有行事特別反常的人?”程巍然跟著問道。
“沒怎麼太在意,親戚都是來安慰的,應該沒啥異常的。”張恒稍微想了下道。
“你見過這樣的畫嗎?”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似乎微乎其微,戚寧便把一張照片推到張恒麵前,照片上記錄的是塗鴉在李霖霖家門上的那幅詭異的頭像畫。
“噢,見過,在我家防盜門上。”張恒拿起照片,隻瞄了一眼,立馬說道,“小欣失蹤當晚不知道誰畫在我們家門上的,可能是哪個熊孩子的惡作劇吧?不過,我們沒跟警察說過,你們怎麼會知道?”
戚寧微笑一下,沒回應,斟酌著繼續問:“我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有些冒昧,但職責所在我必須問,據你所知,當年你姐姐有沒有關係特別好的男性朋友?”
“你想說情人關係的那種吧?”張恒使勁搖頭,“沒有,肯定沒有,我姐姐和姐夫感情特別好。而且她很保守,姐夫剛進去那會兒,我媽曾勸過她離婚,被她嚴詞拒絕了,說一定要等姐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