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古阦倒顯得淡定多了:“出門右拐,第一個路口向左走,第三個路口右轉,直走500米後,就到馬路上了。”
“謝謝哈。”安輅走到大門口,古阦跟著過去準備關門。
這一係列冷漠又無情的表現,徹底激怒了安輅,她扭身一把撐在門上:“好歹算是有過交集的同學,而我又是女孩子,大晚上剛剛經曆了一場死裏逃生,你就打算這樣把我趕走?”
“你想怎樣?”
“最……最起碼,你應該把我送到馬路上啊。”
“你記不住路線?”
“不是那個問題,”安輅瞅了一眼漆黑的胡同,“太黑了,我不敢走。”
古阦略微思考,像變戲法一樣從門後抓出一個手電筒遞給她:“這樣就不黑了。”
安輅:“……”
安輅兩眼一黑,對古阦這個人的印象徹底崩壞,鑒定——這是一個從石頭裏蹦出來的石猴無疑了!
不算寬,但很平整的路麵應該是用磚塊新修過的,走在上麵,腳底發出來沙沙的聲音。
拐過第一個路口,手電筒的光線裏,安輅總覺得多了一個人影,否定了是自己的重影之後,她放慢了腳步,而依舊沒停下來的另一個腳步聲則真的出現了。
回想到之前的那些人,安輅背後一涼,下意識地抓緊了手電筒,加快步伐,在另一戶人家院子即將出現的時候,她猛地轉身,將手電筒對準身後的人砸去。
那人靈敏地抓住她的手腕,問:“幹嗎?”
“你要嚇死人啊,你不是說不會送我嗎?”確定是古阦之後,安輅兩腿一軟,抖得不成樣子。
“我有說過?”
“你給了我手電筒啊。”
“你說你怕黑。”
“……”
安輅再次來到古阦家,是一個月以後的元旦節前夕。
他請了長假,從那天以後再沒去學校。
王炸拉不下臉,委托安輅去勸他回學校。
那天,陳杏秋很早就出了門,安轉一夜未歸,早起的時候安輅在客廳看到了正在打坐的安輪。
“哥,我要出去,中飯你自己解決哦。”安輅走過去蹲在他身邊說。
安輪閉著眼沒有睜開,等安輅準備走的時候,他開緩緩開口:“天冷,加衣。”
安輅轉身望著安輪那張清瘦的臉,很久以來,第一次打心眼裏覺得安輪現在的這種狀態也沒什麼不好的。
加了一條圍巾,安輅推門出去的時候正好遇到從樓上下來的畢竟。他隻穿了一件毛衣,手裏拿著垃圾,又是去丟垃圾!
“早。”安輅跟他打招呼。
畢竟點了點頭轉身就跑遠了。
安輅撇了撇嘴,在過去漫長的十多年裏,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模式,她習慣了。
據一個月前的記憶,安輅找到古阦家時已經臨近中午。
同樣是住在胡同,但是古阦家這片胡同和安輅家的那片卻有著質的區別。因為有京都保存最為完整的四合院,這一片被專門保護起來,不僅環境非常優美,並且很多東西譬如圍牆和道路都是重新修繕過的。
之前因為是晚上,來去匆匆,安輅並沒有仔細留意古阦的家。這次,她推開朱紅的大門,映在眼前的是一棟水泥牆麵的二層小樓,紅色木質格子窗,牆麵被爬山虎覆蓋,這會兒已經枯萎,房頂上種著她叫不出來名字的花,這個季節還非常旺盛地開著,順著牆麵垂下,十分壯觀。
小院裏種了很多花草,這個季節多半已經凋零,門口兩棵已經落完葉的梧桐樹在寒風中依舊挺直,梧桐樹下放著一張白色的圓桌和兩把木椅,桌子上還有一杯喝剩了一半的咖啡。
她敲了敲門叫古阦的名字,心想既然大門是開著的,屋子裏必然有人,可是期盼中的回應遲遲沒有發生。
推開房門,一個全開放的兩層空間出現在眼前,輕工業極簡的北歐裝修風格,一樓一半是廚房一半是書房,書房一側放著跑步機和一些她不認識的健身器材。房子中間一個黑色的金屬樓梯連接著二樓的臥室,米白色的地板上散落著打開在不同頁麵的書籍,灰色的布藝沙發上有一條花灰色的毛毯,毛毯下麵臥著一隻白色的貓。
見安輅進來,它起身“喵”了一聲。
“古阦?”她看了貓一眼,“你家主人呢?”
白貓從沙發上下來順著樓梯爬了上去。
“哇……”安輅驚歎,“連養的貓智商都這麼高嗎?”
上了二樓,一張寬大的床上鋪著淺灰色的四件套,床中間深深凹陷著,床頭櫃上點著常在他身上能聞到的熏香。深灰色的地毯上亦放著淩亂的書籍,還有一些撕掉不要的手稿,以及打印出來被他做了很多記號的紙張……
“那個,古阦?”
安輅戳了戳他露在被子外麵的頭:“太陽曬屁股啦!”
床上的人“唔”了一聲翻過身臉對著她繼續睡。
睡著的古阦少了醒著時的冷漠,臉上浮著淡淡的紅潤,溫和又柔軟的樣子。安輅愣了一下,低頭戳了戳他的臉:“起……”
“床”字還未說出,對方眯著眼伸出有力的一隻手臂將她猛地往床上一拽。安輅一驚,身體一歪隔著被子倒在了他身邊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裏,呼著熱氣的臉埋在她的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