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關著怎樣的金絲雀呢?”
“別那麼心急。”
七王子忽然上前,伸手握住公主的手腕,刀刃在歌者下頜劃出血線。殷紅血珠滾落在白色地毯上,綻開成小小的珊瑚花。
“我們應該給藝術家選擇的權利——是飲下這杯酒,還是...”
王子指尖撫過染血的刀背。
“讓尤菲米婭幫您卸妝?”
麵具下的冷汗滑進傷口,刺痛讓歌者想起第一次登台時的鎂光燈。
那時他剛學會用顫音掩蓋變聲期的沙啞,老師說麵具能遮掩珍珠上的細微的瑕疵。
可現在珍珠正在蚌殼裏腐爛,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
“承蒙殿下厚愛。”
酒液入喉的灼燒感比想象中更痛,像吞下融化的金水。
歌者劇烈咳嗽著跪倒在地,黃金麵具磕在大理石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倒地之時,他看見七王子的靴尖挑起自己下巴,二公主的裙裾如潮水般漫過他的視線。
“居然還戴著!”
尤菲米婭似乎極為生氣。
歌者模糊的視野裏,阿斯蒙德向來完美的笑容居然也出現了裂痕。
原來王子也會失態啊。
他昏沉地想。
還好,麵具還牢牢貼在臉上,那些精心調配的麵具粘合劑正發揮著作用。
劇痛從胃部炸開的瞬間,歌者竟感到一絲解脫。他蜷縮在價值連城的地毯上,直至完全失去意識。
至少他們永遠不會知道,黃金麵具下的臉是布滿紫紅色胎記的半張臉,與另外半張完美的臉相比,更加惡心可怖,黃金掩蓋著的是被烈火灼蝕過的腐爛玫瑰。
“阿斯蒙德!”
二公主見他真的意識全無,難以置信地尖叫出聲。
“你真敢在酒裏下毒!他可是最具影響力的歌唱家了,怎麼能被皇室給毒死!你你你!怎麼有膽子做這種事!!!”
“嘖。”
七王子非但沒搭理她的大驚小怪,反而不耐煩地皺起了眉毛,似乎這刻在二公主麵前,平時完美的偽裝被全然卸下了。
“看來利維斯特並不是我們中最蠢的那個,尤菲米婭,你才是。”
這話是在火上澆油了,瞬間炸鍋的二公主張大了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先是該驚慌,還是惱怒了。
“是強效鎮靜劑。”
“我還不至於真的拿皇室聲譽來陪你玩。”阿斯蒙德繞過地上蜷縮著的人,徑直走向房間門口,“他至少還得睡個幾小時,就留給你看著辦吧,記得別留下證據。”
房間門被毫不客氣地關上,屋內隻剩下氣不打一處來的二公主,和地上的“屍體”了。
尤菲米婭拂拂裙擺,抬腳就也要從歌者身上跨過,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還是停下抬腳的動作,轉而變為了半蹲在他身邊,伸手扯下黏在他左半張臉上的黃金麵具。
“嘶——”
看到他的全貌,公主不禁倒吸了口冷氣,隻感覺渾身的汗毛都在此刻豎立。隨後飛速丟掉手裏的麵具,極度嫌惡地蹙眉,急匆匆地拎起裙擺離開了這個惡作劇之地。
阿斯蒙德這家夥,能做大事也能做壞事。她雖然沒他那麼聰明,可也明白隻要跟著他的指揮做事就不會惹禍。
眼下這七王子都離開了,她還哪敢再在這裏多待半秒。
什麼擁有著神使般麵容的天才歌唱家,明明就是個半邊左臉爬滿了紫紅胎記的醜八怪!惡魔的使者還差不多!
尤菲米婭想起那張臉,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雙手交叉抱臂搓搓胳膊上泛起的雞皮疙瘩,更加快了離開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