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出了營寨,氣衝衝直奔磁州城下。柳逸玄命令馬軍在前、步軍在後,列好隊形擺開陣勢,在離磁州東門兩百步左右的地方叫陣。
門旗開處,柳逸玄與袁教頭、宋提轄、王子純等勇字營的將軍們走到陣前。眾位將軍抬頭來看這磁州門樓,果然是簷牙翼展,高大氣派,又見這城樓上旌旗招展,長槍如林,守城的士兵都趴在瞭望口處遠遠地注視著城下的這支宋軍。
柳逸玄回身看了看小六子一眼,示意讓他把那喊話的鐵皮喇叭給遞過來。小六子因前日跟隨柳逸玄潛入濮陽城,放火燒了金人糧草立下功勞,已被提拔為九品的隊正,管著五十多名哨兵。今日知道柳逸玄來城下叫陣,特意把柳逸玄製作的那鐵皮喇叭帶了過來。
柳逸玄接過來喇叭走到陣前,對著城樓上的官兵喊道:“樓上的弟兄聽著,你們長官韓吉將軍可在?讓他出來答話。”
此時的韓吉與帳下的將士們都在城樓上觀望,聽到宋軍將領點名要見自己,也隻好出來答話。這韓吉四十六七的樣子,在宋軍中也算一員老將,早先跟著郭藥師駐守燕雲六州,也曾與遼人、金人交戰多次,也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隻因去年間,那燕山守備郭藥師投降了金人,自己也追隨舊主,做了賣國之賊。
韓吉在城牆上探出頭來說道:“在下便是韓吉,敢問將軍是何人?為何帶著這些兵馬來到我這磁州城下?”
柳逸玄道:“我乃是宗澤老將軍帳下的五品靖武都尉,今日奉老將軍之命,有幾句話要跟韓將軍講。”
韓吉一聽來人說有話對自己講,也不知他是何意,想必是來勸說自己歸降的說客,隻是自己已投降了金人,自己身邊還有許多金國官員,哪裏會輕易倒戈。韓吉道:“將軍有何話要講,韓某人洗耳恭聽。”
柳逸玄道:“我要說什麼,想必韓將軍也能猜得到。今日我大宋禁軍奉旨北來,就是要收複河北及燕山之地,將軍既是宋國舊臣,豈能不念舊主,甘願做一個遺臭萬年的賣國之臣?
此番大軍至此,老將軍本欲血洗磁州,但念及城中百姓皆是我大宋子民,將軍帳下軍士也多是我禁軍的手足弟兄,老將軍這才讓在下前來做說客,希望韓將軍能認清時務,開門歸降,讓城中百姓免去這戰亂之苦。
老將軍許諾,隻要韓將軍棄暗投明,可保留將軍的一切爵位,過往之事,也不與追究!不知韓將軍意下如何?”
韓吉在城樓上把柳逸玄的這番話聽得真真切切,旁邊守城的將士也都聽得明白。隻是韓吉既然已經投降了金人,豈肯再做一次叛徒?再者,自己周圍早已被遼王完顏斜安排了眼線,還有從濮陽撤退過來的完顏吉列一對兒女,他們雖然帶來的兵馬不多,但到底還是金國貴胄,若知道自己投降宋軍,必然不會同意。
韓吉說道:“宗老將軍的好意,韓某人心領了,隻不過大宋氣數已盡,而北方金人來勢洶洶,吞滅中原也是早晚的事,韓某人轉投明主,也是無奈之舉。若老將軍真為在下著想,還是早些罷兵回去,不要刀兵相見,免得白送了兩軍將士的性命!”
柳逸玄聽了這話,心思道:“這家夥真是鐵了心要做漢奸不成?我勸他開門投降,他竟勸我罷兵回去,看來真如老將軍所料,勸降怕是沒什麼戲了。”
旁邊的宋提轄聽了韓吉這話,也輕輕對袁教頭和王子純說道:“還跟那老賊費什麼話,他要真有倒戈之心,也不會做了金人的走狗!”袁教頭與王子純聽了這話,也隻是點頭不語。
柳逸玄不願看到兩軍廝殺,覺得還是要爭取一把,於是又勸道:“韓將軍既然要為兩軍將士的性命著想,那就更應該考慮一下底下將士們的前程,金人待我漢人,向來視如牲口一般,對我中原百姓也是凶殘至極,今日他們用得著將軍,才把將軍視為上賓,倘若他日將軍沒有了利用價值,哼哼,這自古以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場,我想將軍自然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