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還是這個問題,鳳曦還是無奈地問道。
“我為什麼不能看你?”趙黎紗回問道。
“…”鳳曦有些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啊,眼睛長在她自己臉上,自己憑什麼管她看什麼?難道回她說,我的臉歸我自己,憑什麼給你看?
看著鳳曦呆滯的樣子,趙黎紗覺得有些好笑,似是怕他又恢複了沉默,先開口追問道:“你額頭上的疤是怎麼回事?”
鳳曦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左額,有些奇怪,猶豫了一會,開口問道:“你…不害怕嗎?”
“為什麼要怕?很恐怖嗎?”趙黎紗搖了搖小腦袋,有些粗線條的回道,“我隻是在想,留下這疤的時候到底得多痛啊”
鳳曦聽了,終於偏過頭,正視著趙黎紗,看了看她清澈的眸子,覺得她是真的不害怕自己,莫名地覺得有些高興,這是除了自己和福伯以外,第一個不因為這塊疤而害怕自己,討厭自己的人,就連那些經常偷懶的小雜役,也隻是在要他幫忙的時候把活交給自己,然後躲瘟神一般速速離開,一些年長的雜役看見自己的時候也是一臉異樣,連話也不肯多說。
“這塊疤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有了,我也不記得痛不痛了”鳳曦低著眼,看著地上的灰土,說道。
福伯說過,這塊疤在他撿到他的時候就有了,或許,他被父母遺棄在荒山上,便是這塊疤太過瘮人的緣故。
見阿醜終於肯回答自己了,趙黎紗有些高興,又問道:“那你父母呢,他們知道嗎?”
“我沒父母,是福伯在上山把我撿回來的,所以我也不太清楚”鳳曦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語氣依舊平淡。
“對不起,我不知道…”趙黎紗有些抱歉。
“…”鳳曦再次搖了搖頭,意思這沒什麼。
“原來你和我一樣,都沒有父母管著。”趙黎紗聖潔的小臉上出現了一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憂傷。
“唔,你也?”鳳曦有些意外,眼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女孩竟然和自己一樣,無父無母。
“不不,我的父母還在”趙黎紗怕他誤會,急忙糾正道,“隻是…隻是他們很少陪我,母親經常打理府裏的事,沒功夫和我玩,父親經常外出,有時候要隔很長時間才能看見他一次,而他一回家都隻顧著去找哥哥,教他修行,很少陪我,哥哥倒是待我很好,也很寵我,可他現在忙著修行,和父親一樣,也很少陪我,府裏的小孩好像很怕我,都不願意和我玩,那些叔叔阿姨看見我也很拘謹,有一個照顧我生活的大姐姐前一段時間也不見了,她是唯一一個願意陪我玩的,現在偌大的府裏,就連找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趙黎紗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滿是哀傷,原本空靈的眸子也氤氳了些水汽。
鳳曦這才知道,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原來有著這樣的煩惱,他覺得,做工雖然很累,但每天回去,都能和福伯一起吃飯,福伯還會給他講故事,他遇到不懂的就問,福伯有時候回考慮很久,然後一臉慈祥地為他解釋。而現在,比起這個連話都沒人說的小姑娘,他感覺自己是那麼的幸福。
孩子,總是這麼天真,從來不會被生活的壓力所影響,也許隻有隨著年紀的增長,等孩子長大了,才發現自己的某種觀念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改變。
鳳曦有些同情地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孩,本來漠然的瞳孔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他有些難得的笑了笑,看著她說道:“或許我可以不在幹活的時候,陪你說說話。”
鳳曦側對著初陽,晨曦灑在他的臉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閃亮著,有種難以言喻的光彩,他那溫和的笑容,使得趙黎紗有些異樣,那抹微笑令她銘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