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一係,奉四卷《楞伽》為法要,故後來稱楞伽宗。此宗經過三百年,能保持苦修的頭陀行不變。
此宗有神秀和尚,在荊州玉泉寺東的山上“開室岩居,年逾九十,形彩益茂”。他的名譽遠播,武則天皇帝請他北來(700),他於701到京。備受宮廷及人民的崇拜,稱為“兩京法主,三帝國師”。他死在706.死後,張說作碑銘,始載此世係。
達摩——可——璨——
道信——弘忍——神秀。
當時神秀的弟子普寂、義福等繼續受朝廷與人民的崇奉。故各宗派都紛紛攀龍附鳳,自附於達摩派下。
如牛頭山法融一支,與達摩一支毫無關係,其後人也稱法融是“四祖”道信的弟子!慧能大概是弘忍的十一個弟子之一,見於《楞伽人法誌》(玄賾作的)。
開元二十年(732),南陽龍興寺的神會和尚忽然在大會場上指斥北方勢焰最大的普寂和尚的法統是傍支,法門是錯誤的漸教。他說,弘忍半夜傳法傳衣,傳的是那韶州的不識字的盧行者慧能,他是的的正傳,他的教義是單刀直入的頓教!
證據?“其袈裟今現在韶州!”此外尚有別的偽故事。長安三年(703)秀和尚說:“傳法袈裟今見在韶州能禪師處。”
神會的《菩提達摩南宗定是非論》當日傳播甚遠。敦煌一地出來了三個本子。日本求法僧圓行在開成三年(838)帶了一本回日本。
神會又請當日的大文人寫了一些碑傳:
房琯的《三祖璨禪師碑》(存在《寶林傳》裏)宋鼎的《六祖能禪師碑》(歐趙均記錄)王維的《六祖能大師碑》(存)
《神會語錄》(問答雜征義)
敦煌出了四個本子(我的校本)(英國存本。Stein6557)(日本石井光雄本)
日本圓仁帶去了一本(847),日本圓珍帶去三本(854,857,858)。
日本永超在1094還著錄此。
《神會語錄》後來加上了“六代大德”的傳記(石井本),其中《能禪師傳》是最早的《壇經》底本。
《六祖大師法寶記檀經》,(敦煌本)(西夏譯本)(1071)
日本保存的興聖寺翻1153刻本,其底本為967(乾德五年)惠昕本。
日本出的大乘寺福元鈔1116刻本。
在《神會語錄》(石井本)的《能大師傳》裏,隻提及弟子二人(玄楷、智本)。有臨終“預言”,明指神會,“我滅度後,卅年外,豎立宗旨者,即是。”
在《壇經》三個最古本裏,提到弟子10人,有神會而無行恩、懷讓。有“懸記”明指神會。
《壇經》的元明本都是經過契嵩(11世紀)及以後人改竄增加的。故弟子之中,有行思、懷讓、玄覺(永嘉大師)諸人。又都刪去了關於神會的“懸記”。
發現了神會的許多文件(《澱是非論》、《語錄》、《壇渤等),又發現《壇經》的三個最古本,我們還沒有發現真曆史,隻發現了假曆史的製造人們,隻發現了假曆史如何造成的來曆與經過。
神會是製造禪宗(南宗)假曆史的第一好手。他製造了:
(1)傳衣傳法的假曆史
(2)中土六代祖師的傳記與碑版
二祖可大師碑(法琳)(《寶林傳》)
三祖璨禪師碑(房琯)(《寶林傳》)
四祖碑(杜正倫)(未發現)
五祖(閭丘均)(未發現)
六祖兩碑(宋鼎、王維)
“六代大德”小傳(?)可能作於他身後?
宋僧傳:會於洛陽荷澤寺崇樹能之真堂,兵部侍郎宋鼎為碑焉。會敘宗脈,從如來下西域諸祖外,震旦凡六祖,盡圖績其影。太尉房琯作《六時圖序》。
(3)用《金剛經》來代替了《楞伽經》,用“頓教’,來替代了“漸修”的禪法。反對坐禪,佛教的革命的運動。
(4)造出“西國八代”的傳法說,引起8世紀的無數禪門西土祖師傳法世代說。
神會的天才,毅力,奮鬥精神,——他實行了“一句假話,隻要反複說了一百萬遍,就成為真話”的宣傳大原則。天寶十二年(753)禦史中丞盧奕奏劾神會“聚徒,疑萌不利”(《僧傳》),宗密記他“被譖聚眾”!敕黜弋陽郡,又移武當。十三年(754),量移襄州,七月,又敕移荊州開元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