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是在請教本王?”我的興致,越發被她挑的高漲。隻她才是三言兩語而已,下一刻,我竟道出連我自己都吃了一驚的一席話——
“瞧汝肯這般賣力氣,本王直白告之也罷。”我摩挲著她的頜頰,長指抬起她的俏巴,嘴角勾起濃濃地玩味,“大不了,如跟了本王,不就了結?”
“無恥!”
“啪”地一聲輕響,她下一秒竟甩了我一個耳光。
“不知足?”這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那,本王納汝為妾,承恩否?”
“你……”
“女人太貪心,可不是好事。”臉對臉凝著她近乎惱羞成怒的嬌顏,我忽然有種衝動,心下泛上一絲惶忡,生怕她一口回絕,渾然不覺已在越發的利.誘她,“本王的王妃位子,盡管空閑至今,可即便時至而今,本王亦是尚未作定譜,決意將其隨便舍於何人。如若不然,汝說怎辦?”
她卻哂然一笑:“真是蒼天有眼。像你這號的卑鄙小人,活該孤苦伶仃終老!”
聽著她嗤鼻輕笑,全不以為意,我沒來由冒火,還從未有過一個女人,能逃得出我的手心,女人之於我,一向無不是玩物罷了,哪怕是再美的女人也一樣。是故也還從未有過一個女人,能這般輕易的挑起我的怒意,隻幾句話便可左右我的感受,那一刹那,我隻差撕碎了身下的這個女人。
“誰叫你平日自作孽,貫日把人玩弄於股掌之上。難不知,愛玩弄人者,亦終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連這般淺顯的道理均悟不懂,你還配作何?”可她卻仍在不怕死的激怒我。
而今回想來,倘使在那一夜,我便要了她,或許往後裏的很多人與事,都會變了。我並不是畏懼皇兄的龍威,那時隻不過是受不了這世上會有個女人有朝一日竟可左右我的理智,故而我未再繼續玩火下去。也許,早在那夜,我便看出她其實也根本就不在乎這女人所謂的貞潔,並不懼怕為我****。
“激將本王?本王不吃這套。”我反手緊捉住她的皓腕,眯眼舔噬了口,“將本王貶得一文不值,無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本王亦且問詢汝句,難不成,汝方才玩得不盡興?尚需本王言傳身教,培教汝番,怎做個招男人疼惹男人惜的好女人?”
“激、激將你?吾都覺得,浪費吾的吐沫星子!”
看著這個女人氣結,我竟不受控的又被她逗笑,甚至對她提出更為荒誕的發難:“未免汝心有不平,那本王恁憑汝挑選。兩條路,嫁,或不嫁?”
“人命之於你,當真賤至此等地步?吾之路當如何走,為何要聽從於你抉擇?換言之,狗咬你一口,你亦咬狗一口麽?”
她卻回了我一個可笑的說法,我啄一口她的眉心,一本正經道:“本王會。而且,本王會以十還一。”
“瘋子!”她十為的恨恨,看眼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能當下便咬我一口,啐完卻合上了眸子,極盡嫌惡之氣。
“汝擺這尊樣態,是欲勾引本王呢,亦或在跟本王嗔嬌?”約莫一盞茶的纏綿,我最終還是放開了她,徑直垮下軟榻,整了整衣身。
那一夜,並無所謂的實質性進展,卻存在我心底,埋的最深。
直到她曲意入宮,前夕我與她還在壽王府有過短暫的獨處,往事隨風,我還是眼睜睜放由她入了宮,侍寢伴駕二十餘年。
那些年,我看著她大起大落,看著她恩寵愈深,看著她失寵又複寵,看著她在宮海中起起伏伏,看著她也有了心機,看著她時而也有耍手段,乃至不惜欺君犯上,卻不是為了自己的權寵,而是為了保全身邊的人,不得不承認,我深有感喟,卻也不無悔之晚矣。
終於,在她遷入上陽東宮後,我再也自欺不下去,坐定決意開始謀計來日的方長,逢巧南詔背唐附蕃,我自知這便是我唯一可付諸一搏的機會,成與不成,罪與不罪,都隻在此一舉。
隨之而來的安祿山叛軍舉事生亂,一時越加加快我的謀計,迫於情勢多變,逼促我提前周備行事,幸得危急關頭,我與她有了再見之日,說來上天可謂待我也不薄。
可惜相聚太短,分離在即,她卻執意離去,我知挽不回她的心,便留不住她的人,故才順她意暫將她安置回故裏。
隻要她不再回宮,我便有望與她共度餘生。
這是我自以為是,所認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