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油油的牡丹叢你推我搡,綠葉子指向了當中一株被打理得非常精細的牡丹花,金龍清了清嗓子:“我要一朵花。”
龍宴是一條講道理的龍,雖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不一定講道理,但是至少他現在的心情很不錯:“我給你一滴有靈氣的水,給我開一朵花,等到時候你能長更漂亮的花。”
他要是把牡丹拔了,對方也不能拿他怎麼樣,有靈氣的水卻很難得,這的確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了。花的葉子上下抖了抖,意思自己答應了。
龍宴倒了一滴靈水,這是瀑布下麵的深潭的水,也就是他稀釋過後的洗澡水。牡丹花的葉子瞬間鮮亮起來,然後憋出了一朵不符合時節的花骨朵。
花兒開始開放,在拿到手之前,龍津說:“等等,你開的單數花,還是雙數花,我要單數的,如果不是單數的,回來我就拔了你。”
“保證單數!”和龍做交易的牡丹細聲細氣的說,喜歡雙數的它憋啊憋,硬生生的多憋了一片花瓣來。
龍宴摘了花很滿意,圓溜溜的小金瓶朝下,又給牡丹多倒了一滴:“花很漂亮,賞你的。”
他摘完花就換了個地方,這一次,龍宴找了一個沒人玩耍的秋千,這秋千很破舊了,掛在一棵很高的梅樹上,也不知道哪個皇帝寵妃搭建的,反正人已經沒了,宮殿裏空蕩蕩的,很是寂寥。
金龍坐在秋千上,風吹動秋千,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著那朵怒放的重瓣牡丹,一朵粉色的花瓣落在龍津的掌心:“去……”
剛剛綻放的花朵,那麼的柔軟粉嫩,粉嘟嘟的,像是人類小皇帝的唇瓣。
又一朵牡丹花瓣落了下來:“不去……”
“去,不去,去,不去……去”最後一片花瓣摘完,龍宴一躍而下,“去!”這可不是他自己想去的,是老天爺都要他去見小皇帝。
靜悄悄看著這一切的宮城忍不住吐槽:威脅牡丹開單數的到底是哪條無恥之龍啊。
新開的花可惜了,但是花折下來就是沒了靈性,重新組合起來送花也不合適,龍宴看了手掌心的花瓣一會兒,全部都塞進嘴裏,直接給嚼了,他是一條多麼富有善心的龍,做這些事情都沒待在禦花園,沒讓那些玻璃心不好伺候的花兒給看見。
龍嚼牡丹,還相當認真的評價,花香味太重,還是小皇帝的嘴唇更好吃。
新帝初登基,要處理的事務太多,燕棄根本沒有心思管後宮的事,一忙就從早忙到了晚。
到底是妃子們初進宮,不管他寵幸這些妃嬪與否,該去這些人宮中還是要去,不是喜歡她們,隻是為了給妃嬪身後的世家麵子,通俗點講,慰問演出。
祁棄先去的貴妃宮裏,安撫性的說了幾句,當然沒有留宿,連茶水都沒喝,昨日的夢還是給他帶來了一點點陰影,他現在不敢碰任何亂七八糟的人遞過來的茶水。
畢竟在皇宮之中,總會有些宮妃為了承寵,在茶水或者點心裏放一些助興的東西。昨日那個亂七八糟的夢,興許是一個暗示。
去了貴妃宮裏,燕祁又匆匆前往下一個,等龍宴那邊摘完花,皇帝已經安撫完了四個妃子,抵達了最後一個。這個妃子是五個人中家世最差的一個,也是年紀最小的一個,燕祁今年剛二十,正式若冠之年,而小姑娘才十四歲,長得還是一團孩子氣。
說實話,看到自己這個妃子的時候,燕祁也很不自在,她還沒長開呢,就被自己的父兄送了進來。皇帝當然不可能對這麼小的姑娘做什麼,但是他對於對方的處境,並沒有太多的同情心,皇宮裏的人,沒資格也不需要這種東西,善良和憐憫隻會給自己帶來不幸。
燕祁自己都不曾擁有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施舍給一個陌生的小姑娘,他帶著親切的假麵,像兄長那樣關切了對方幾句,轉頭就要離開。
“陛下!我有樣東西要給你……”像小兔子一樣輕盈活潑的小姑娘摔了一跤,友跌跌撞撞奔赴而來,她看起來是那樣的純真可愛,磨破皮的手中緊緊捏著一塊繡著刺繡的帕子,“這個是我想送給陛下的東西……”
她的手指頭有著一個個戳出來的洞眼,顯然是為這份刺繡費了不少心。
燕祁要繡帕有什麼用,虛假的笑容還掛在他的臉上,但是像深潭一樣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耐煩。
直到他眼中映出一道寒光,他年輕單純的妃子捏著手帕下麵覆蓋的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相當利落地直接往他的心窩戳過來,少女的臉上有了不符合她年紀的狠厲,一下子化身成冷酷的殺手:“去死吧,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