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總,你又錯了,出版社確實給盛睦文寄過稿費,盛睦文收後即退,還給責編寫了一封短信,這是責編給我的短信複印件,請過目。藍時英展開複印件,是盛睦文筆跡:
責編先生:退回稿費單,你們弄錯了,我從未給杜道一先生寫過傳。我給杜東先生寫過四五萬字的材料,我已宣布作廢,這些作廢的材料,我不會取一分稿費。
盛趁文即日
藍時英說不出話,他低估了盛睦文,是做了充分準備的,他不情願地看著方律師,我也有我的依據,看來隻有官司一場了。
方律師說,你的依據在我看來是不能成立的,現在也不是隻有上法庭這一條路,你還可以有別一種選擇。
請講。
可以有一個體麵的解決辦法,你立即采取三條措施,一、草根網刪除《杜道一今昔》,二、發表盛睦文澄清聲明,三、賠償因誤發此稿而給盛睦文帶來的精神損失。
要我賠償藍時英跳了,那就讓她告吧。
這個問題,你可以再考慮,賠償的事,金額可以商量,盛睦文不是要錢可以是象征性的。這事你再考慮,給你三天時間。丟下這話,方律師走了。
他咽不下這最後通牒式的口氣,腦子被攪亂了,這三天裏老是心神不定,還沒有這樣被逼上梁山的事,上法庭還是庭外解決,他舉棋不定,眼看明天時限已到,他接到肖玫電話。
電話裏的聲音直截了當,開門見山,藍總有麻煩了?
藍時英故作不知,什麼麻煩?
別在我麵前裝糊塗,上午我旁聽一個案子,遇見方律師,他說他手裏的下一個官司就是你藍總的。
藍時英一副受害者的口氣,盛老師也太不講交情了,她寫的文章,不就名字變了兩個字,犯得著如此大動幹戈嗎?
這事你就不對了,合約明明寫的是杜東,你把它變成杜道一拿去發了,誰給你的授權,這可不是小事,這涉及尊嚴,這事你做得太離譜,老阿姨問你,你沒說實話。我就是想幫你,也幫不上啊。
藍時英口氣無奈/事到如今,上法庭,我隻有奉陪了。
嶠方律師說,此事存在庭外解決的可能性,他說他跟你有一麵之交,為雙方利益考慮,也不希望雙方撕破臉皮,變成仇敵。
說得輕巧,提出的三個苛刻條件,我是不能接受的。
能給我說說是哪三條嗎?
第一條,立即從草根網刪掉《杜道一今昔》。
肖玫搶話,你不刪,難道還要永遠載下去,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第二條,要發表盛睦文澄清聲明。
肖玫又搶過話,這是當然的,她沒為杜道一寫過傳,能硬栽到她頭上?
第三,草根網在網上正式道歉,並賠償作者精神損失,要我賠償,也太邪乎了吧。
那邊聽出症結所在,藍總,你是真想解決還是不想解決?你要是真想體麵解決,老阿姨可以幫你一個忙。
你說吧,我聽著。
我了解盛睦文,她不在乎要你賠多少錢,關鍵是弄清是非,有一個說法。你們要道歉,至於賠償,可以象征性,一元錢。
藍時英心動,一元錢,盛睦文能同意?
隻要你有解決問題的誠意,我可以說服盛睦文同意,套一個時髦的說法,讓你們雙方都是蠃家。
藍時英叫苦,我輸慘了,你還說我是贏家?
那邊不放過,你別裝糊塗,仔細想想,我的話是不錯的。我給你三小時,想通了,給我電話,老阿姨為你走一趟。
藍時英坐不住了,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肖玫提供的這個機會要不要緊緊抓住?
電話又響,是沙菲菲,氣勢洶洶,藍總,我哪裏得罪了你,這樣跟我過不去?
藍時英故伎重演,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發盛老太寫的《杜道一今昔》是什麼意思,是和姓冷的串通一氣整我,姓冷的寫的那篇文章狗屁,我的書哪點不及那個盛老太?
藍時英心裏暢快,沙菲菲果然跟冷熱徹底鬧翻了,自己是火上加了一勺油,好啊,越燒越旺了,這是這個女人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聽上去氣勢洶洶,實際是求饒來了,他自然可以見好就收,我們是來稿就發,說老實話,我沒讀過你寫的書,你沒送給我,連你也對我保著密,讓我如何比較你和盛睦文寫的書的高下啊,我更不知道你跟冷熱鬧翻了,他寫的文章我也沒看過,怎麼知道是損你的。
你不要多解釋,我希望你看在我們還是朋友麵上,把盛老太的文章撤掉。
藍時英口氣曖昧你怎麼回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