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聽者一幅恍然大悟狀。幹眼線這一行,忌諱好奇心重。但邵武之戰被外界傳得太玄,茶館酒樓,幾乎一個地方一種版本。那些江湖藝人不知在哪裏弄來了平話唱本,背著地方官員,偷偷地傳唱。

而各地百姓偏偏愛聽這些段子。所以藝人們就充分發揮想象力。連頁特密實被陣斬之前吃了什麼東西,是否中毒。楊曉榮如何偷了頁特密實的兵器,都說得有鼻子有眼。

眼線們也是人,對自己無法了解的信息,一樣心癢。

“趙老哥費心了。我們隻打擾你一晚上”。錢姓首領抹了把嘴巴,擦去嘴角的油漬。“大帥有令,趙簡速接”。

“是,趙簡接令”房主立刻站起來,必恭必敬地立於桌案前。

“大帥要你在三個月內,想盡一切手段得到文賊所用的轟天雷情報。如能竊得圖紙,官升兩級,賞金千兩。如果能擒獲或挾持一工匠去贛州,官升三級,賞金一萬”。

“屬下明白”,房主雙手接過黑衣人念過的字條,高舉過頭頂。然後在燈下小心地展開,默頌。接著,湊到油燈上將一切證據燒為灰燼。

“把邵武之戰的詳細情報給我們準備好,順便安排房間,讓夥計們警戒,我們明天一早就走。呂大帥急著要”錢姓首領點點頭,對趙簡的舉止表示讚賞,順手掏出兩條細細的金條,擺在桌子角邊,“這是大帥給你的賞錢,省著些花。破虜軍在路上的哨卡查得仔細,一時半會兒很難再有人過來!”

“謝大帥。謝錢兄”,趙簡接過金條,眉開眼笑,“文天祥這瘋子,非得跟朝廷作對,害得大家跟著辛苦。我馬上找人去燒水,給幾位兄弟燙燙腳,解解乏”。

“如此,有勞了”,錢姓首領點頭稱謝,突然,抬起手臂對向窗外,噗、噗兩聲,射出兩根袖箭。

黑漆漆的窗外傳來一聲悶哼。

有人受傷了,幾個黑衣人和房主一起衝了出去。

院子中,剛才端馬肉的小夥計搖晃著,正向大門口跑,邊跑,邊大聲喊道:“來人啊,有細作,老板是韃子的細作”。

淒厲的喊聲在街道上回蕩,沒人回應。這條街本來就偏僻,屢經戰火後,大部分房子已經沒有了主人。即使有人,也未必敢強行出頭。

幾個黑衣人一同追了上去。將小夥計圍在中間。趙簡伸出手,卡住了小夥計的脖子。

被袖箭所傷的小店夥臉上已經出現了死灰色,顯然,幾個黑衣人的武器上帶了毒。

“誰叫你偷聽的”,趙簡氣急敗壞地問。經過這一折騰,今晚他得連夜搬家。很多需要值錢的東西都得扔下。一旦地方官府根據其他人的回憶畫出了自己的臉形,他就隻好退出邵武。

呂師夔大帥雖然不會怪罪他,但這輩子的仕途,估計因此次疏忽,走到了盡頭。

“我,我”,小夥計掙紮著,手腳不停地舞動,頭一歪,停止了呼吸。

“晦氣”,趙簡扔下小夥計的屍體,訕訕地解釋道:“這小子是個孤兒,跟了我好幾年了,沒想到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趙兄還是小心些好”,錢姓黑衣人不高興地說,“把情報給我,我們立刻走”。

“恐怕,來不及了”,房頂上,突然傳來一聲低喝。一道黑影撲下來,如片樹葉般,輕巧地落在院子門口。身材不壯,卻剛好將所有人的出路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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