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破虜軍目前實力過分強大,如果不是楊亮節過分貪婪,如果不是陸秀夫被文天祥說動,天知道,眼下破虜軍是什麼樣的結局。
可這樣下去,總有一天,矛盾會總爆發,大宋將被爆發的矛盾炸得四分五裂。
山風呼嘯地刮著,刮得竹林間,仿佛千軍萬馬在呐喊。
林琦鬱悶地想著,內心深處,仿佛千軍萬馬在廝殺。
很多急需安排的事情都靜不下心裏安排,就連西門彪走了進來,站到了他背後,都沒發現。
“林將軍,林將軍,想什麼呢。想媳婦了吧,好辦啊,看上了哪家小姐,我登門去替你做媒,他奶奶的誰敢說不,彪子哥我一把將他的頭擰下來!”剔了個大光頭,卻留了把絡腮胡子的西門彪拍了拍林琦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
“胡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林琦被西門彪說得滿臉通紅,慌不急待地反駁。
“別跟我掉文,別跟我掉文,我是老粗,不懂這些文雅的詞。”西門彪搖搖大腦袋,光溜溜的腦門範出青幽幽的顏色,晃得人眼直花。“我來找你,一是跟你告辭,文大人送來的軍械,你答應分給我的那部分,我準備讓弟兄們搬走。第二呢,咱無功不受祿,拿了你的軍械,就得給你回報。我是想在臨走之前,幫你做筆大買賣!”
“什麼買賣?”林琦收起笑容,鄭重地問。
西門彪出身江湖,在訓練軍隊和正規作戰方麵不如林琦。但對偷襲、伏擊,給地方豪強們挖陷阱、打悶棍這一方麵,卻遠比林琦拿手。兩人合作半年多,憑著西門彪的山賊手段,威震江西。所以,對他的建議,林琦都非常重視。
“萍鄉啊,這地方是通往荊湖的主道,張弘範此番總督各路人馬南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手下的探子打聽到了,荊湖南路運往贛州的糧食和軍械,眼下都在萍鄉和醴陵兩地,山一樣堆著。如果咱們在這裏幹他娘的一票,少說能吃大半年。並且讓張宏範沒入江西,先搓了銳氣!”西門彪大聲回答,兩眼冒出咄咄精光。
“是個好主意,西門兄別忙著下山。等我把參謀找來,擺出沙盤,咱們仔細籌劃籌劃!”林琦的心情也被西門彪的笑容感染,暫時把心煩的事情拋在了腦後。吩咐親兵去給參謀傳令,從矮幾上翻開地圖,跟西門彪仔細探討起來。
地圖和手中情報一對比,林琦就又皺起的眉頭。西門彪的主意不錯,醴陵和萍鄉離自己目前所處的明月嶺也不遠。但這兩個城市卻都是險要之地,城牆高大,並且城市周圍至少三麵是山,易守難攻。所以無怪乎張弘範安排在這兩地囤積物資。
“西門兄,你看……”林琦指著沈式地圖上那密集的等高線說道。
“我知道,硬攻,不用百十門炮,轟上幾天,咱們進不了城。可攻得時間長了,達春這頭老熊一定會拚命來救。到時候,咱們弄不好打不著狐狸,反弄了一身騷!”西門彪捋著還沒留到足夠長的胡須,笑著回答,仿佛早料到林琦會提出這種異議。“並且,咱們倆手中的炮加起來,才十幾門。山路崎嶇,搬來搬去,不夠勞神的!”
聽到這話,林琦眼神立刻一亮。知道西門彪沒打算硬攻,抬起頭,笑著問道“莫非西門兄有什麼妙計不成?”
“妙計沒有,損招倒是有一個!萍鄉守將袁貴是個黨項馬屁精,整天隻想著怎麼拍蒙古人馬屁。最近好像有個蒙古官兒要經過,所以沿途的大小奴才們紛紛清水潑街,黃土墊道。並且大力驅逐城內的流民和乞丐。;醴陵守將劉協是個新附軍出身的降將,在地方上威望還不錯,但是他這樣的人,素不得蒙古主人信任,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夾著尾巴,唯恐出了差錯惹主人發怒。如果我們冒充山賊,在醴陵和萍鄉之間突然出手劫了那個韃子官兒,兩地守將怕擔幹係,肯定不要命地趕來相救。到時候咱們來一個抓一個,來兩個抓一雙,不愁詐不開醴陵和萍鄉兩地城門。隻要打開任何一個城市,能搬的搬走,能分給百姓的分給百姓,實在搬不走的,咱就一把火燒了它,省得張弘範拿著他屠戮我百姓!”
西門彪抓起筆,重重地點在地圖上的群山間。
“好,就依西門兄!”林琦伸出手,在西門彪所點的位置畫了個圈。無論朝廷和破虜軍之間的爭端如何解決,自己這支在外圍的遊擊軍都應該打這一仗,因為,此戰不是為了朝廷,也不是為了破虜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