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停,放傷兵過來,給範文虎半柱香考慮投降時間!”陳吊眼見城頭敵軍根本就沒什麼士氣,不願打這些窩囊廢,大聲命令道。

炮擊聲嘎然而止,幾隊與破虜軍配合嫻熟的民軍迎上前,命令前來投降的新附軍士兵按順序,走到民軍隊伍中間,蹲好。隨軍的醫生也不情願地走上前,替投降者包紮傷口。

此刻城上的弩車盡廢,再也威脅不到城下的人。幾個口齒清晰的士兵在盾牌手的保護下,走到城牆附近大聲喊了起來。

“弟兄們,投降吧,給韃子當狗有意思麼?忽必烈連軍餉都不給你發!”

“弟兄們,把範文虎綁了獻城吧。就是回家種地,也比跟著範文虎這個窩囊廢強,當年他被我們李將軍打得連係了死扣的褲腰帶都跑斷了,光著腚逃了三百裏!”

一時間,範文虎當年在戰場上的種種醜事,被士兵們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出來。每一句話都非常傳神,聽得城上的士兵兩耳發燒,真恨自己瞎了眼,跟了這麼一個孬種。軍心浮動的當口,城下又跑來一隊民軍,用兩浙各地,亂七八糟的土話喊道:“土保啊,別跟著範文虎幹了,家裏分到地了,十畝水田啊,大宋三年內不收農稅!”

“七斤兒,回家吧。大都督府有令,租種寺院和他人土地,最多隻交三成租金。回家攢錢娶媳婦去吧!”

各色方言抑揚頓挫,有些話守軍聽不懂,但是他們都知道這是地道的兩浙方言,破虜軍編不出來。瞬間,城內士兵亂成了一鍋粥。

範文虎見不是辦法,一邊調派弓箭手上城取射殺喊話者,一邊偷偷地安排人去港口去照看早已備好的大海船。這些海船都是他重金從南方走私來的,速度快,行的穩,拉的財貨也多。

弓箭手在軍刀的威逼下爬上城頭,胡亂放了幾箭,將喊話的敵軍射退了。害怕對方再放炮轟擊,趕緊下城。剛從垛口後直起腰,就看見幾隊破虜軍士兵舉著一人高的長盾走了上來。

“別下,別下,敵軍要爬城!”範文虎的侄子範成用戰刀威逼著喝令,“給我射,隻要他們準備爬城,就不會開炮!”

弓箭手們無奈,再度彎弓搭箭,劈裏啪啦一通亂箭,打得對方的長盾叮當作響。城下的破虜軍重甲盾手也不理會,任這些箭給盾牌或肩膀上的全鋼弧形掛甲搔癢癢。

射了片刻,城上的人乏了,箭雨慢慢稀疏。攻城的隊伍不慌不忙,把幾百支四尺餘長的鐵管子高高舉了起來。

“什麼東西?”範成驚訝地叫道,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兵器,說是長槍,又沒有鋒刃。說是弩,又看不到弦在哪。正探頭探腦張望時,猛然聽得一聲喝令“放!”。

範成立刻縮頭,可惜為時已晚,五百多杆火槍同時響了起來。白亮亮的彈丸,登時給城頭來了一陣鐵雨。

倒黴的範成被三粒彈丸同時打中,鷂子般飛過垛口,落到了城下。弓箭手們被射懵了,哭喊著,跳起來向城下跑。

城外的火槍手憋了好幾個月,等的就是這一刻。排成三列橫隊輪番射擊,幾波攢射後,城頭上再也不見一個活物。

“上城,上城!”範文虎背貼著城牆,向士兵們催促道。到了這個時候,誰還肯拿生命冒險,大夥剛才看清楚了,凡是被打下城牆的,身上都多處了一個到數個不等的小孔,個別人顯然被打透了,身前一個小孔,身後卻是一個碗口大的窟窿,血呼呼向外流,用多少土堵都堵不住。

“上城啊,殺退敵軍,每人賞白銀一錠!”範文虎咬牙,使出看家法寶。

“您留著自己花吧!”士兵們一邊向後躲閃,一邊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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