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集團的工人專業性還是很強的,尤其是沒有陳寬之後,這隻施工隊似乎運轉得更順暢,幾人負責清理路障,幾人負責定點打樁,分工十分明確。
唐卓觀察了一會兒,見他們沒人偷懶,便帶著鍾秉權返回村裏,這個時間村裏的村民已經開始準備午飯,炊煙嫋嫋,隻不過在這麼大的日頭下,熾白的日光幾乎讓那些煙霧如同空氣一樣透明。
唐卓說要帶鍾秉權去見老鄉,自然指的是同為晉州人的方如諱。
唐卓、鍾秉權以及助理孔力三人走到小壯家的院門口,發現院門是虛掩著的,但裏麵明顯無人。
如果是唐卓一個人找小壯和方如諱,那就在外麵等著了,可是讓鍾秉權這麼一位副縣長陪著自己幹等,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就推開門,自己做起主來,給鍾秉權和孔力倒了一杯涼白開。
幸好沒過多久,院子外就傳來動靜,方如諱和小壯兩人回來了,唐卓起身走到堂屋門口,看著二人道:“一上午都沒見到你們人,去哪了?”
二人看到唐卓出現在家裏有些意外,但對於唐卓隨便進出,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小壯老實地回答道:“我們去鎮上了,去了製藥廠一趟。”
方如諱補充了一句:“林小姐之前不是說咱們村兒的人都對中草藥不熟,得專門請人培訓麼,我就帶著小壯去麵試了一下,看看夠不夠資格。”
的確有這麼一回事,林氏集團已經和村裏的所有村民簽訂了合同,那些土地現在開始就要為中草藥種植基地而用了,按照之前的約定,林氏集團會優先從村裏招種植中草藥的員工。
唐卓感興趣地問道:“哦?結果怎麼樣。”
方如諱輕笑著點頭:“麵試上了。”
唐卓丟給他一個白眼,道:“你當然認得出來,我是問小壯怎麼樣,你們不是一起去麵試的麼?”
小壯撓了撓頭,聲音低低的,十分難為情地說道:“我還很多藥草認不出來。”
“算了,沒麵試上就沒麵試上,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慢慢學總會學會的。”唐卓安慰了他一句,招手讓他們進屋來,自己轉身走進堂屋。
方如諱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唐卓對麵的鍾秉權,頓時驚訝道:“這不是在集市上見到的那個老鄉嗎?怎麼會在這?”
鍾秉權嗬嗬一笑,道:“你還記得我?”
方如諱笑著說當然記得,我還記得你後來又來過幾次,隻不過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唐卓見他們兩個老鄉見老鄉,便知趣的沒上去插嘴,跟小壯坐在一邊,繼續安慰他有些失落的情緒。
就在這時,方如諱突然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來找我們村長來的?”
鍾秉權麵色一怔,大概是沒想到方如諱居然猜到了自己的來意,不過很快他又轉移了念頭,琢磨方如諱這番話的立場,不禁奇道:“你們村?你不是晉州……”
聽到鍾秉權再次提起他的故土,方如諱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感慨道:“遊子亦有歸家之期,而我卻早已無家可歸,與其四處飄泊,不如找個地方安穩下來,承蒙我們村長關照,願意收留我,我已經決定在這裏落腳了,以後我就是這個村子裏的一員。”
鍾秉權看到方如諱有些失落的樣子,自己的情緒也跟著有些低落,他也有好幾年沒回晉州了,雖然不如方如諱這麼慘,但也好不到哪裏去,同樣是有家不能回,形同浪子。
不過鍾秉權並不喜歡對別人說起自己的故事,便扯開話題道:“原來如此,我可記得,當時你還跟唐村長鬥法來著,一副很不服氣的樣子,哈哈。”
方如諱老臉一紅,偷偷瞧了唐卓一眼,見師傅並沒有看過來,他這才對鍾秉權反唇相譏道:“那都是過去了的事了,再說了,你當時不也不相信麼?現在還不是屁顛顛的找來了,咱們倆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話誰。”
“……”
鍾秉權和方如諱兩人‘一’見如故,就坐在小壯家裏聊起來了。
唐卓本打算請鍾秉權回家的,見到如此情形,幹脆也不麻煩了,拿出二百塊錢給小壯,讓他去買點酒菜回來,中午就在這兒吃。
雖然榕水村是偏遠的山村,離著青關鎮都有十裏路,不過要買些下酒菜卻不必跑那麼遠。
因為村裏就有現成的,無論是賣鹵肉的,還是賣酒的,又或者是賣涼菜的,小壯都跟他們熟得很,從十二三歲的時候就開始光顧他們的生意。
唐卓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跟他一起去光顧村裏人生意的時候,那是一年暑假,當時的榕水村比現在更差,夏天的時候因為電壓不穩,電器都不能多開。
村裏要是有幾家有錢人家開著空調冰箱的,又或者有人正在用抽水泵抽水的,自己家裏開著電扇就很容易自動熄火。
當時正是晚上,唐卓在家裏實在熱得睡不著覺,再加上農村蚊子又特別多,實在忍不住就跑出去找小壯,倆人拿著一個扇子互相給對方扇,每人五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