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一進門就發現今天的蘇眠與往日不同。
雖然仍舊穿著那件睡衣,但頭發洗了,像打翻了硯台似的,烏黑的墨傾瀉下來,猶如奔騰的瀑布。
臉上也泛著光,連日來陰雲密布的顏色今日變得熠熠生輝起來。
“阿眠說吃我做的飯吃膩了,想吃蘇家菜。”羅美心笑著說,“我也挺想吃那家菜館的飯的,上次去還是去年九月呢吧?”
“那這就走吧,再晚點就要等位了。”方平笑了笑,難得見到蘇眠心情這樣好,別說這會兒要去吃蘇家菜了,就算想吃德州扒雞,他也會立馬訂機票飛到山東去。
“就去江邊店吧,那的人少。”蘇眠說。
她和苗毅約的是透籠店,這會之所以說要去江邊店是因為她斷定方平肯定不同意。
倆人曾經去過江邊店,方平說那到處是一股爛魚腥臭味兒,從此以後就再也不肯去了。
蘇眠這麼做無非是想打消方平的疑心,就算他有什麼疑慮,他自己選的店,必然也會放鬆警惕。
而他選的也必定是透籠店。
這一點蘇眠十拿九穩,因為蘇家菜在瀘州有七家分店,除了最近的江邊店,路程不算遠的就隻有會展店和透籠店,而去會展店的路有工程,已經封了很長時間了。
“還是去透籠店吧,”方平果然選了這家店,他看著蘇眠說,“江邊店那地方的味兒,去了就什麼都吃不下了。”
“透籠挨著中央街,這會又是飯點,人肯定特別多,去了恐怕要等位,而且車也不好停,去會展也一樣。”蘇眠欲擒故縱的說。
“去會展的路還沒修完,繞路也不好走,還不如去透籠。”方平笑著說,“你和媽去換衣服吧,我打個電話預定一下。”
蘇眠沒再說什麼,走進了衣帽間。
她換了一身十分寬鬆的衣服,肚子看起來就沒那麼大了,到好像是身材天生比較豐滿似的。
“訂完了,還有空位。”方平放下電話,看著丈母娘,“媽,今天來什麼人了嗎?”
“沒有啊!”羅美心說,“我倆在家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天了。她啊,這幾天特別老實。你沒看心情都好了嗎?”
“嗯。”方平點了點頭,他是相信嶽母的,這個老太太貪財,自己這些年沒少用錢來籠絡她,就算現在他同意和蘇眠離婚,她也不會同意。
“你也別太擔心了,阿眠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啊?”羅美心看了一眼衣帽間的門,放低了聲音,“那個照片上的男的,實在太難聽了,阿眠也就是一時糊塗,不會真跟他怎麼演的。我啊,套了她的話,她說那就是那種專門騙女人花錢的酒托,她就見過一兩麵,那天剛巧路過外灘一號的房子,想著裝修完了就沒去過,就上去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哪個多管閑事的人碰見了就給拍下來了。”
“這事已經過去了,媽,咱們以後就誰都別提了。”方平聽著這個老太太為了讓自己安心胡編亂造了一大堆說法,心裏反倒痛快了不少。
就算這些話不是她和蘇眠串通好了對自己表忠心的,至少也是說明這個老太太始終站在自己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