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聽見這一聲姐,有些恍惚,隨即認出了他。
她被送到醫院第二天就醒了,已經從保護他的警察嘴裏聽說了救她的人是邊南。
“好點了嗎?”邊南把鮮花和水果放在床邊的櫃子上。
蘇眠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他帶來的花。
一大束百合,潔白如雪,隻有一片葉子上點綴著米粒大的褐色斑點。
她的嘴角勾出了一絲笑意。
“已經結案了。”邊南一麵從水果籃裏拿了一個醜橘一麵說剝了皮一麵說,“今天剛移交給司法。”
“嗯。”蘇眠並不關心這些事,她從新聞上知道方平已經死了,媽媽還在住院,她唯一惦記的隻有苗毅。
她醒來以後不記得那天發生了什麼,刑警隊來給她錄口供的時候,她也是這麼說的,末了問起苗毅的事,給她錄口供的人卻沒有告訴她。
“苗毅...”邊南聽同事提起蘇眠問過這個人,他知道她心裏的惦念,提起這個名字,還有些辛酸,“...我們當時趕到的時候,他就...死了。”
蘇眠的嘴角狠狠的抽動了一下,眼眶裏瞬間滾出了黃豆大的淚珠。
邊南又坐了一會兒,見蘇眠神色困頓,便起身離開了。
蘇眠聽見關門聲,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把臉埋在被子裏放聲大哭,那天的事也連帶的想了起來。
她在醫院裏又住了兩天,身體徹底康複了,便辦了出院的手續。
收拾了東西,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她隻抱了邊南前兩天送來的那束花。
花雖然有些枯萎了,但她舍不得丟掉。
蘇眠出了住院部,朝著急診樓走了過去,大夫讓她接著吃兩周的藥,她已經交了錢,準備去藥局拿藥。
從藥局拿了藥以後,她正準備離開醫院,突然繳費窗口那邊有人叫了她的名字:“蘇眠?”
這個聲音讓蘇眠全身一震,她很多年沒聽過這個聲音了,但就像深刻在腦海裏一樣,立即就浮現出了一個麵影。
她回過頭,果然看見高啟就站在身後兩步遠的地方,臉上的表情帶著詫異,也帶著久別重逢之後的驚喜。
隻是,這驚喜很淡,很淡...
八年過去了,高啟還是那麼高大英俊,隻是臉上多了一點滄桑了。
年紀大了,也成熟了。
“你生病了?”高啟看了她手裏的藥,大概也注意到了她大病初愈後的臉色還很蒼白。
蘇眠聽見他溫柔的聲音,感覺鼻子一酸,眼淚瞬間就湧向了眼眶。
她有很多話想說,有千言萬語想對高啟訴說,告訴這個男人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和苦難。
可此時此刻,她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老公,怎麼了?”這時候,從繳費窗口那邊走過來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站在了高啟身邊。
“哦,我碰到了大學時的朋友。”高啟看了那個女人一眼,笑了笑,又對蘇眠說,“我老婆彩麗。”
叫彩麗的女人朝著蘇眠點了點頭。
大學時的朋友。
蘇眠也跟著笑了笑,把眼睛裏的淚水忍了忍。
\\\"老公,咱們走吧,你哥們還在飯店等著呢。\\\"彩麗說著把孩子放到了高啟懷裏。
“嗯...”高啟結果孩子,又看著蘇眠,“那我...我...先走了...”
蘇眠又笑了笑,然後看著高啟抱著孩子,他老婆挽著他的胳膊,一家三口走出了急診大樓。
她一直望著,直到被荒雜的人群擋住了視線,才眨了眨眼睛。
突然,她抱著花的那隻手背上感覺到一陣冰涼,低頭一看,原來是落了一滴淚。
淚水跟著落在了百合花上,花瞬間就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