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閼伯台(1 / 3)

從高辛到商丘的這條河名叫大沙河,果然名副其實,一路之上是漫漫黃沙看不到頭,河底、兩岸到處都是鬆軟的黃沙。別處雖然渺無人跡,但還能見到少許野草或孤伶的樹木頑強的生長著,而這裏更顯荒涼,目光所及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

禹和青帶著他們的船隊溯河而上,兩岸曠野之中突然出現一個黑點,走近以後,見到是一座高台孤獨屹立在岸邊。整個高台看樣子不是太舊,不像是大洪水之前的舊物,也不算太新,經曆過一些風霜,有一定的水蝕痕跡和苔蘚青色。台高兩丈多,方形基座,有台階繞台而上,可通到台頂,上麵好像有一些雜物,看不出是什麼東西。這個高台就這麼孤零零的待在一邊,不知道能有什麼用。這可真是有點古怪,在這樣的地域,有誰會費力建造這樣一座高台?對於這個多日以來見到的第一座建築,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眾人麵前,引發眾人極大的好奇心。從第一眼見到,就有人開始猜測這高台是幹什麼用的。

塗山人開始竊竊私語,有的說是已經坍塌的房子,有的說是瞭望的崗亭。青笑眯眯的看著手下人,似是閑暇,其實心裏也在猜測,可猜來猜去也脫不出別人的窠臼,看到禹眼中的不認同,幹脆不吭聲了。

最後山佳兒總結發言,向瑞浦問道:“那是什麼?”

青沒有開口,山佳兒不敢向禹詢問,那麼瑞浦就是最好的選擇。禹、瑞浦和呈子三人中,瑞璞是最大的,跟隨鯀治水有五年時間,見識經驗都很豐富,要是什麼事是瑞浦不知道的,那麼他們三人中也就沒有人知道了。隻是瑞浦這個人不太喜愛搭話,要不是特地去問,他是不會回答的。

瑞浦其實早就看見了這座高台,由於太過清楚這個建築代表的意義而獨自感懷。直到聽見山佳兒發問,這才答道:“這個就是閼伯台。”

“閼伯台!是為了紀念閼伯而修建的嗎?”塗山眾人都產生這樣的想法:閼伯死於治水,於是在水邊修一座高台來紀念他。

瑞浦一愣,搖頭道:“不是。這閼伯台是閼伯生前親自組織修建的。”

“哦?”眾人都料錯了,微感驚訝。山佳兒再問:“那閼伯修建這個高台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瑞浦道:“此台是為專為堵塞這條大沙河而建的。每年到了缺水季節,閼伯都要堵塞河道以保住水位,保持河道的航運能力,直到汛期來臨之前再挖開堵塞物。每年一填一疏,要消耗大量的土木石料,運回商丘去太過麻煩,於是就修建了這座高台,將這些堵塞河道的木石閘門存放在這高台之上,以防漲水時被洪水衝走。”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有道理。山佳兒和采羽嘀咕一陣,追問:“木料搬到高台也就罷了,為什麼石塊也搬到台上去?石頭很重的,又衝不走!”

瑞璞不溫不火道:“這條河名叫大沙河,你看此地都是沙土地,黃河水帶來大量的黃沙,沉積在此。此時洪水已過,水都退到河道中,往岸上看也可以看得很清楚,黃沙層很厚,而且鬆軟,把石頭陷在泥土中,再要挖出來就很難了。就是這河底,不知陷進去了多少石頭,所以閼伯台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標誌修壩的地點,每年都修在這裏,還減少了石料的損耗。”

原來如此!難怪不惜工本的修一座高台,原來還有地標的作用,每年建攔河壩都與高台取齊,否則這光禿禿的兩岸每年河水衝刷變化,確實難以找到同一個地方。

正在塗山眾人感歎佩服的時候,瑞浦又加了一句:“這裏也確實是閼伯喪生的地方。”

“怎麼回事?”青問道。

“汛期提前,閼伯一定要拆掉攔河壩,然後被巨浪衝走。”瑞浦平靜的述說,用語簡單,讓本來想再聽一段故事的人大失所望。然而對於已經對閼伯生出好感和敬佩之情的人們來說,聽到這樣的事,怎能不叫人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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