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又是一年，開春時我去緋真墳前種上一株迎春，頭一年栽下的已經開花了，蓬蓬的一簇金黃色招搖在風中，在白色基調的靜穆墓地裏有些突兀，仿佛平民和貴族那永遠也不可能融合的界限。
負責清理墓地的朽木家仆人是一個年邁的老人，頭發花白，在葬禮上我們見過，此時相見彼此都有些唏噓。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好的夫人。”他說，老朽的眼中似乎有淚光閃爍，“雖然是來自流魂街，可是到底是家主夫人……那位夫人對待下人完全沒有架子。”
不知道要說什麼，隻好點了點頭：“緋真夫人一定很高興聽到您此時的話。”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笑了笑：“夫人也一定很高興有您這樣的朋友。”
怔了怔，我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
“明年我還會來拜祭緋真夫人的，這裏太冷清了，種上點迎春花，多少也有點生氣。”
“是，真是麻煩您了。”
……
中元節的時候淨靈廷放假一天，各番隊留了幾個值班人員然後其他全都沒事了。難得我沒有攤上這差事，結果三殿下和大殿下齊刷刷地接到了看門任務——嘖嘖，我摸著下巴感慨，可憐的娃。
誌波海燕的喜帖發得滿淨靈廷都是，中元之後馬上就舉行儀式，之前去十三番隊找笙的時候曾經見過傳說中的都亞美子一麵，的確是個爽朗溫柔的女性，舉手投足間滿滿的都是幸福感。
十三番隊確實氣氛很好。怪不得那個人會把露琪亞安排在這裏。站在門口感慨時偶然遇到了來找浮竹隊長喝酒的京樂春水，看了我半天發出一句感慨：“十四郎這個白毛色狼，到底在十三番隊養了多少美女啊……”
望著他身後正緩緩靠近的兩片眼鏡片，我笑得很聖母。
“伊勢副隊長。”
“……呀。”
……
京樂春水的溫柔表達方式盡管扭曲了一些，不過確實充滿了可以察覺的好意——對著粼粼的河麵中的倒影我扯了扯嘴角，美女麼……話說回來兩位殿下不在，即使我一個人放假了也很沒什麼地方可去啊。
“好久不見了，寺琉二十席。”
心裏微微咯噔一聲，深吸了口氣，抬臉：“下午好，藍染隊長。”
話說回來，你不是應該開始準備你的驚世大陰謀了麼……難得的中元假期，正是活動的好時機啊。
好吧，我承認我對和這位單獨相處有點心理障礙——不過，四下看了看，周圍也不是荒涼到沒有人煙，應該沒事吧。
“怎麼一個人在河邊發呆？”推了推眼鏡，藍染的表情透出隱隱關懷。
“我反正沒什麼家人要團聚，所以隨便走走了。藍染隊長是來散步的嗎？”
“是啊，這附近景色不錯，我偶爾也會來散散步。”他微笑了起來，“也許有點冒昧，不過寺琉二十席要不要一起走走？”
“謝謝您的好意……我……”
“對了，剛剛見過朽木家的那位守靈老人了，似乎今年寺琉二十席也去緋真夫人墳前拜祭過呢，和緋真夫人關係真好，是在流魂街認識的朋友嗎？”
……你大爺的，不用這麼提醒我還欠你一筆吧。
“我和緋真夫人隻有一麵之緣，隻是我單方麵很喜歡她而已……說到這個，還沒感謝藍染隊長上次的幫忙。”
“寺琉二十席說的是什麼事？”微笑的臉上神色沒有任何異樣，溫和得讓人心中不由泛起一陣暖而輕柔的心悸，“我已經不記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