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就在這一刻被輕描淡寫地挑破,那個埋在深淵之下六年的名字刹那碎裂成一地冰冷的光華。
‘這裏沒有人,隻有強者和垃圾。’
烏爾奇奧拉一向冷靜理智自信能掌控任何情緒。然而那個用力揮了他一巴掌、明明很害怕卻還鼓起全部勇氣努力直視著他的眼睛的瘦弱少女留在他記憶中的深度是連他也猝不及防的。強者,垃圾,他無法在這兩者中選擇其一為她冠名。
井上織姬是獨一無二的,“女人”。卻也是不同於破麵的“人”,甚至是“敵人”。
另一次他無意路過那女人經常坐著發呆的地方很無意地看見了另一個神出鬼沒的身影,涼薄瘦削的背影在她身邊看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淡淡的溫和。
‘很難過吧,看著眼前的一切。’唇角依舊掛著笑,手臂散漫地環過她的肩膀瘦長蒼白的手指輕輕罩住她的眼睛,NO.4聽見這個叫市丸銀的男子在她耳邊蠱惑般的輕聲呢喃:
‘【白】色的沙,【白】色的虛圈,【白】色的虛夜宮,【白】色的烏爾奇奧拉……呐寺琉,你到底在猶豫什麽呢?’
寺琉的聲音緩緩傳過來,醉酒之後的語氣去掉了所有克製和偽裝似乎疲憊得無以複加:‘……我隻是很感激。’
他們的上位者看人一如既往地犀利心思依舊難測,市丸銀在這個女人麵前的表現卻也耐人尋味。【寺琉亞】,這女人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使她看起來柔軟實際上卻堅硬得無可撼動。向來對死神不屑一顧的十刃沒有任何一位去找她的麻煩甚至和她的關係都稱得上不壞,並不單單因為龍隱暴走那天驚人的靈力。
這是另一種意味上的強大。她的堅定,井上織姬的堅定,使她們在某方麵都是無可指責的強者。
‘固執,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呢。’
‘的確如此呢~’
藍染大人和他的副官的對話通常都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深意,烏爾奇奧拉默立一側麵無表情地聽著。下一刻傳訊破麵匆匆而入,報告入侵者的數量,麵目特征。
上位者神色未動,市丸銀卻先笑了起來:‘哎呀哎呀,寺琉的朋友真是有趣的人呐。’雙手抄起,就那麼堂而皇之地搖搖晃晃離開了房間,沒過半分鍾NO.4接到了命令,帶寺琉去那個虛夜宮最外層由於沒有任何靈壓屏蔽裝置而廢棄很久的房間,然後所有十刃避開入侵者的路線,對於她們極有可能遭遇的小批下級破麵,那個依舊微笑著的男人沒有任何指示。
他是要放她離開,雖然理由不明。
烏爾奇奧拉相信他們的領導者,正如他已經給他們帶來了光明,這個名為藍染惣右介的男子也必將帶給他們超越自身極限的力量,他對這一點從未有絲毫懷疑。隻是懷著最後一次做傳令人兼引路人的心情注視著這個名為寺琉亞的女人的時候,NO.4發現自己想說點什麼。
他其實是個很拙於表達的人,於是最終沉默。
日色已經完全消失,整個虛圈再度籠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從他所立足的地方由近及遠間斷地大大小小爆開過幾次靈壓顯然入侵者遭遇了一些阻礙。
寺琉亞,井上織姬。
——“女人”。
麵無表情地轉身,NO.4決定,下次也去現世好了。
【破麵,是有心的麼。】
‘烏爾奇奧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