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克製不住地上揚。
我真的很幸運。
“寺琉,其實……”
“我知道的浮竹隊長,空鶴和我說過入誌波籍的事情。”放下酒盞,抬頭微笑,“真的很感激您和海燕大人的好意了。”
他望了望我,輕歎了一口氣,“抱歉,我們能幫上忙的很有限。”
“您不必道歉啊,我很知足了。”
能在這裏,朋友都在身邊……還有那個人。
垂下眼睛笑了笑,身份不般配的問題其實還在其次啊。
“……寺琉。”
“我不知道。”大概是喝了酒的關係,忽然很懶得仔細聽人說話,雖然對方是個隊長——懶洋洋地望著窗外連綿不斷的雨絲,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恍惚。
這樣下去到什麽時候?我不知道啊。
“這種東西,誰都控製不了吧浮竹隊長。”
那個人,到底是出於什麼開始注意到一個龍套,我其實很清楚。
寺琉亞出於什麼一直猶豫著沒有離開虛圈,那個人同理。雖然很高興我們在這方麵很相似,但是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扯開嘴角笑了笑,其實我想要什麼?
很簡單呐。
“我不想讓他為難。”
其他的,從沒奢望過——雖然也明白驕傲如他,絕不會拿感情來回報感激。
嘖嘖,果然喝大了,真酸呐。
嘈雜聲中似乎響起一聲輕歎,我沒有再去看十三番隊隊長的臉,耳邊一直有雨聲淅淅瀝瀝,安靜而遙遠。
快到半夜時終於散了。大家紛紛呼朋喚友結伴回去,誌波一家人在門口“依依送別”。君離神智本來還清醒著,於是準備拒絕岩鷲要送她們的好意結果被空鶴一拳敲暈了過去,然後我眼睜睜地看著兩頭豬身上各托著君離和笙在岩鷲的帶領下踏起一片水花衝了出去——嘖嘖,希望她們不要吐才好,可憐的娃。
很慶幸自己算是曾經救過海燕的人,受到空鶴比較正常的告別之後就慢悠悠地往回走,話說我的酒量在虛圈似乎曆練到了一個新的檔次,就像此刻,明明已經覺得自己醉了,看別人的神色似乎還覺得我很清醒。
也好,咱可不想享受一次黑崎一護他們享受過現在阿笙她們也正在享受的——騎豬行,嘖嘖。
剛下過雨,空氣很涼。腳下的路麵坑坑窪窪,走幾步就嘩啦一聲踩到一個水坑——到後來我幹脆像個小孩一樣專門找水坑踩,嘩啦嘩啦的,死霸裝下擺很快全濕透了,貼在身上風一吹直打哆嗦。
不知誰說過,醉酒之後意誌力和智力都會下降,會天真會懦弱,看來還真是這麼回事。總之似乎走了很久,熟悉的六番隊隊舍終於出現在不遠處,影影綽綽的溫暖燈火仿佛隔了一層霧氣,看起來隨時可能消失不見。
很遙遠。
腳下有些軟,我倚在一邊的牆上歇了歇,冰涼的觸感透過肩上的衣料傳了過來,很冷,眼前的黑夜仿佛在旋轉,搖搖晃晃迷離一片。
怎麼都走不到,怎麼都夠不著。
看吧看吧,就說喝醉的時候總是會變得懦弱不堪吧。
想努力地扯出一個笑來,最後還是放棄了。腳下搖搖晃晃地,索性把整個後背都靠在了牆上。身體沉得好像灌了鉛,地上仿佛有無數隻無形的手,把我慢慢地往下拽。
很累。快支持不住了。這條路上,一直隻有我一個。
揚起頭,朝天空緩緩吐了口氣——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誰能控製自己去愛誰又不愛誰?】
【誰能控製別人愛自己又不愛自己?】
——該知足的,能在這裏,能和朋友們在一起,能看著他。
我該知足的。
雨滴先生正在離我而去
你知道你對於我意味著什麼嗎?
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
我隻是樹上的一朵花
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
雨滴先生正在離我而去
……
鼻端傳來的似乎是塌塌米的草料清香,聞起來很舒服。
費力地張開眼睛,立刻,一片白色的陽光射了進來,抬起手擋在前麵,我迷迷蒙蒙地回憶著昨晚的經曆……恩……到了六番隊門口然後……好像就是空白了。
嘖嘖,酒這東西,果然害人不淺——話說我是怎麼回到自己宿舍的?這股香氣是……
視線移向房間一角,我怔了怔。
……是宿醉未醒麼?
“朽木……隊長?”
漆黑星眸不著波瀾地看了我一會兒,那個人抽袖起身,在門口淡淡地丟下一句。
“希望下次自律些。”
呆了一會兒,我爬起來騰出隻手揪了揪自己的臉。
……很痛啊。
還在怔忪著,冷不丁一股青澀的香氣飄過鼻端。下意識地移轉目光——身邊不遠處的地方,放著一張漆盤,上麵擺著一隻杯子。
伸手拿過……是茶,熱的。
…………
之後的日子似乎恢複到了以前,我還是我,帶著基層炮灰們衝殺在前線的無刀龍套死神——龍隱藍染一直沒還給我,扔在他那兒也好,省得一看到就想起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個人也還是他,朽木一族的榮耀,風華絕代生就該受萬人仰慕的六番隊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