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這東西從來都是如此沒心沒肺,嬉笑著用平淡和冗長考驗每一個人每一份感情。】
“你懷孕了。”
猝不及防,某人一口酒“噗”地噴了出去。
“咳咳咳咳……”
懶散地倚窗而坐的五番隊隊長轉過頭來,望了伏在塌塌米上拚命咳嗽好像隨時可能斷氣的茶發好友一眼,又望了望一臉嚴肅的大雷五席,沉默半晌最終以一個言短意賅意味深長的鼻音表達了全部感想。
“哼。”
四月一日君離的“哼”中似乎嘲笑的意味永遠比歎氣的意味強烈。
這邊,一手仍然握著亞的手腕,笙用另一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臉上的肌肉擠做一團似乎極為想笑卻又拚命忍耐:“差不多有三個月了吧,聖母殿,要~保~重~”語調邪惡地拉長,“這可是四番隊現任副隊的妹妹十三番隊席官保健員大雷笙作出的診·斷·結·果·哦~”
席官保健員——寺琉亞嘴角抽了兩下,直起身子瞥了窗邊沒什麼反應的四月一日君離一眼,下意識地抬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清澈的淺茶色眼眸裏一如既往地不見情緒,視線遊移在某處虛空的地方。
她有些發怔。
“……啊,是麼。”
四月的暖風帶著清淡的花香從窗口吹進來,明媚的陽光為途徑之處的一切慷慨地鍍上層灼灼生輝的金鑽。仿佛誰碰翻了百年陳釀,流瀉一地的記憶濕了誰的心那名為幸福的幽幽醇香又染上誰的發絲麵龐。
“所以我就說朽木隊長是不是該開始準備婚宴了。”
“幫我打掉吧。”
“…………啊?”
笙以為自己聽錯了,對麵女子的表情卻依然平靜溫和如同以往,自己為自己又斟上一杯酒,端起來送到唇邊笑得有幾分邪惡。
“天氣不錯吧,四月一日隊長?”
空氣僵直三秒。
“寺琉亞你皮又癢了是麼!!”
“喂喂前幾天這房間才修好大殿下手下留情啊啊啊~”
“啊啊啊對不起手滑了真的是手滑了沒看到大殿下……嘖嘖聖母殿您笑得真猙獰。”
…………
這三個人的相處模式,自認識以來就沒有變過。歲月奔騰著呼嘯著在她們身上帶走了那些天真那些迷茫那些懵懂那些稚嫩那些脆弱那些彷徨,卻還是有些東西帶不走。於是,便以最純樸最笨拙的姿態留了下來。
隱晦的溫柔,不會說出口的擔心。
——還有“別擔心我很好”。
狹窄的空間裏習慣於不依靠斬魄刀的寺琉亞很快把另外兩隻壓倒在塌塌米上動彈不得,抬頭看了眼千瘡百孔的和室她騰出一隻手摸了摸下巴笑得很聖母。
“話說兩位殿下,我這個月的薪水已經全部在上次和上上次修補被你們打壞的牆壁裏花~光~了~阿笙同學你不覺得我有必要和你的家·長談一談麼?”
仿佛是為了迎合她特意拔高聲音的話一般,那扇搖搖欲墜的門如同□□時的大鑼梆地一聲落地,於是門外人震驚的神色和門裏有死灰色有無表情有笑得更加溫和的三張臉有趣地,相映成輝。
“姐姐……?”
兩片漂亮的薄唇顫抖著開闔了幾下,前真央校醫現四番隊副隊長大雷蕭瞪著眼前的三人一個字都沒說出來,笙推開上麵的兩隻整理了一下衣服換上一副狗腿的笑容正打算開口辯解點什麼,對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兩根手指極其熟練地搭上脈搏,半分鍾後呼了口氣。
“我知道今天是四月一日現世的什麼見鬼的KUSO無罪節,不過你應該知道我這生從不說謊所以阿笙給我聽好了。”蕭注視著笙,藍色瞳孔中神色複雜難辨卻是嚴肅異常。
“你·懷·孕·了。”
【命運的姿態一如既往地虛無縹緲,迷霧重重的彼岸是什麼風景誰也不知曉。】
虛圈最近沒什麼動作,因此屍魂界的壓力也減輕了不少,站在屋頂上遠遠一望整個淨靈庭的人們腳步似乎都輕盈了幾分,甚至有三三兩兩的貴族少女穿著精致豔麗的和服手撐一把遮陽紅傘於街上漫步,偶爾孩童般地追逐著隨風飛起的花瓣,銀鈴般歡聲笑語一派無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