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每一個角色都驚心動魄(2 / 3)

曼斯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老子還沒問你話,你還敢先問老子,我問你,每個星期的一英鎊到哪兒去了!”

曼斯馬上知道是霍斯,他是來要賬的。曼斯掙紮著喊道:“放我出去,我就告訴你!”

“你想出來,恐怕沒那麼簡單,你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來人呀,給我狠狠地打!”

曼斯隻感到七八根棍子落在自己身上,他痛得喊叫起來,可沒有人理睬他。

半個鍾頭過去了,曼斯被打得遍體鱗傷,身上連碰都不能碰。霍斯看差不多了,便讓手下的人停止了。他上前兩步,朝麻袋上踹了一腳:“告訴你,這事還沒算完,我給你兩個星期的時間,你要交給我六個英鎊,四個英鎊是你應該交的,另外兩個是罰款!”說完,霍斯和他手下的人揚長而去。

挨了一頓毒打後,曼斯再也不敢冒充乞丐了。他回到自己的家中,一麵養傷,一麵開始寫他這次的經曆。

間諜家庭

1935年8月,檀香山珍珠港市的濱海小山上,搬來了一家德國人。他們買下了這裏的一座小別墅。站在別墅的二層陽台上,可以俯視這座海濱城市。從近處的海濱浴場,到遠處美國太平洋艦隊的碼頭,都在燦爛的陽光裏一覽無餘。

這個家庭的主人,是一位退了休的德國醫生。屈恩大夫除了精通醫術外,還是一位發明家,對夏威夷的曆史也有著精深的研究,因此十分樂意在自己熱愛的地方度過餘生。

屈恩大夫的大兒子還留在德國,跟他一同到珍珠港來的,是他的太太弗裏德爾、19歲的女兒露西和11歲的小兒子漢斯。老的老,小的小,這個家庭太普通、太平凡了,誰也不會多瞧他們一眼。

在珍珠港一住四年,屈恩大夫一家已經習慣了這兒。露西在市區開了一家美容院,向顧客提供最周到、最低廉的服務,因此深受高級軍官的太太們的歡迎。那些太太們太關心這位小姐了,她們甚至替露西介紹了太平洋艦隊裏一位年輕有為的軍官,兩位年輕人一見鍾情,已經訂下了婚約。弗裏德爾是位討人喜歡的大嬸,漢斯還是個天真的胖大小子,他們都隨遇而安,喜歡珍珠港,珍珠港也喜歡上了他們。至於那位老人,除了會帶著小兒子到海邊去散步以外,其餘時間大多留在家裏,擺弄他的最新發明和整理夏威夷曆史文件。人們已經記不清他們是從國外來的移民了,美國本來就是個移民國家嘛。

珍珠港市這麼多雙眼睛,其中不乏專門觀察敵人的警覺的眼睛,都沒有看出屈恩一家子有什麼異常的情況。但是,屈恩一家子的四口,八隻眼睛,卻把整個珍珠港看得清清楚楚。而且,這八隻眼睛一邊把看到的記在心裏,一邊又把自己觀察到的一切,都報告給了美國在太平洋上潛在的敵人——日本東京的情報機關。

大家都知道,太平洋艦隊高級軍官的太太們,一向習慣於信口開河。肚子裏裝不下任何一點令人感到新奇的消息。她們中哪位太太的先生兩天後將要到哪兒出差,大約會跟太太離別多久;哪一個碼頭上最近又到了一艘什麼軍艦,那位艦長是不是位英俊的年輕軍官;哪位艦長住在艦上半個月沒回家,他太太以為自己的丈夫養著個女孩子,衝上艦艇去吵鬧,卻發現丈夫陪著的是個鐵家夥,他們正在訓練士兵操作最新式的武器呢。

每逢太太們大聲嚷嚷的時候,露西總是一邊幹活一邊笑眯眯的,有時還插上兩句嘴,她能不關心嗎?她的未婚夫也是位海軍軍官呀!她的母親也一邊幫她幹著活,一邊聽著。

漢斯可是個聰明的小家夥,常在海軍碼頭玩耍,看到那些巨大的艦艇,也像所有好奇的孩子一樣東問西問,排水量多少?作戰半徑如何?武器裝備強不強?問得還挺內行。官兵們對這個小軍艦迷的問題,當然是有問必答,還常常誇小漢斯的悟性特強。

在軍港附近巡邏的軍官們,有時還會碰上老屈恩夫婦乘著小帆船在海岸線上遊覽,他們戴著遮陽帽,架著墨鏡,脖子上掛著望遠鏡和照相機,跟那些遊客一個模樣。老熟人啦,雙方揮揮手,打個招呼,擦肩而過,幾分鍾後,巡邏隊就完全把這事兒忘了。

晚上,人們會漫不經意地看到屈恩家的頂樓窗戶燈光閃爍不停。噢,那是屈恩又在試驗他的新發明了,屈恩曾經得意地把它介紹給鄰居,可誰也弄不明白,擺弄了這麼多日子,屈恩的發明創造為什麼沒搞成。隻有一幢房子最關心屈恩的燈光,日本在珍珠港的領事館裏,帝國王牌間諜吉川武夫借助雙筒望遠鏡,一邊觀察那燈光,一邊做著記錄。無數對日本軍部十分重要的情報,就是通過這種最古老的手段,傳給了吉川武夫。直到珍珠港事件爆發前五天,屈恩還逐一報告了美國太平洋艦隊停泊在珍珠港的船隻和它們的泊位。

那一個星期天的早晨,當像烏鴉般的日本飛機飛臨珍珠港上空,並投下密集的炸彈時,屈恩一家還擠在頂樓上,輪流用雙筒望遠鏡觀察著戰果,欣賞著有他們功勞的勝利果實,還把觀察到的一切都用閃光信號傳送給老搭檔吉川武夫。

太平洋艦隊的情報部門大約被傾瀉而下的日本炸彈震醒了,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裏,他們開始意識到:戰爭爆發了,該警惕起來。當警惕的目光掃過珍珠港那些可供作軍事觀察點的要地的時候,情報官們終於發現了屈恩家頂樓上的閃光。“有人在發信號,快去!”這時候,情報官們的心中,隻有敵情,再也不會顧及漂亮的美容院小姐、和氣的德國大嬸、聰明絕頂的金發小家夥了。

在驅車前往小別墅的路上,情報官們發覺那頂樓窗戶上的閃光一直在亮。當他們衝上小別墅頂樓,打開那間擁擠著一家人的樓門時,看到那一家人還在興奮地“工作”著。屋子裏洋溢著興奮的德國話,屈恩先生則因為擺弄他那個“小發明”而累得滿頭大汗。一個間諜家庭的成功,讓珍珠港人永遠忘不了那個悲慘的星期日。一個成功的間諜家庭,也因為他們在勝利麵前太得意忘形而走向了他們的末日。

油漆匠英雄

“爸爸,在這場戰爭中你做過些什麼呢?”小男孩問道。雷奈·杜切茲坐在餐桌前,把椅子往後稍微挪動了一下,用汙濁的指甲剔著牙說道:“東一點,西一點哦。”

“您是名戰士嗎?”小男孩接著問道。

“不是,雅各布斯。我還沒有來得及參軍,德國人就已經占領了卡恩。”

“那麼,你參加了地下抵抗運動嗎?米歇爾·西蒙的爸爸就是地下抵抗運動的成員。他是一名戰士,戰爭結束後他還得到了一枚獎章。你沒有和他一起戰鬥過嗎?”

“沒有,我不是抵抗組織的成員。”

小男孩的媽媽,奧黛特·杜切茲從廚房裏出來,拿走了他的盤子,說:“他做了一件差點害了自己的事情。”

“我那樣做,你還擰我的耳朵呢。”杜切茲嘀咕說。

“你爸爸要是被抓住的話,可就要吃槍子了,”小男孩的媽媽說道,“他是個間諜,雅各布斯。”

小男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好奇,“這是真的嗎,爸爸?”

杜切茲攤開雙手說:“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

“快告訴我。”

“沒有什麼特別的。”這個男人邊說邊咧了咧嘴,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快點吧,杜切茲。”他的妻子催促道,“告訴他你偷機密計劃的事情吧。”

“那好吧。”這個男人說著又喝了一大口葡萄酒,“你們知道,我是個裝修工,每當我為德軍工作的時候,我就希望借著進入德軍司令部或是軍營的機會,能夠搜集一點情報。比如我在粉刷房間時,我就會偷聽一些消息,然後在旅行者咖啡館裏把情報告訴我的朋友,當然了,他們和地下抵抗運動組織有聯係。”

“可是我想聽關於機密計劃的事。”小雅各布斯要求說。

“我馬上就會說到的,”杜切茲說,“事情的起因是我在市政廳看見的一則廣告,德國人想要找人來裝修他們的司令部。於是我就去軍營見管事的軍官。需要提醒你的是,進入軍營去見他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在那裏有好多值勤的衛兵,他們法語很差而我的德語也不行,我盡力向他們解釋說我是一名油漆匠,最後我隻好走到崗樓的一邊,做出粉刷的樣子。”說到這裏杜切茲突然大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爸爸?”

“德軍的衛兵扇了我一個耳光,把我踢倒在地。”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德國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就曾經是個房屋粉刷工,所以這個衛兵以為我是在諷刺他們的偉大英雄呢,哈哈!於是這個衛兵就把我拖進軍營,去見他們的長官。碰巧這個軍官正是我最想見的人,他的法語說得非常好,最後我才說清楚我想幹什麼,可是他說已經有別的裝修工人申請這份工作了。我猜他們的最低報價也要大約15000法郎,於是我就說了個12000法郎,這或許會虧本,但是我正好可以進入到德軍的心髒。”

“難道你不害怕嗎,爸爸?”

“開始的時候不怕,我隻不過是個為他們工作的誠實的油漆匠。隨後,我遇見了他們的司令施奈德勒,他非常粗壯,是個禿頭,在他的臉頰上有一道傷疤,他說是在戰鬥中留下的。看得出來,他還比較平和。和平時一樣,我還是裝得像個法國的鄉下人,但是,我時刻都在尋找著機會。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重要的機會很快就來了,實際上就在第二天,當我把裝飾用的壁紙圖樣送到他的辦公室時,他把要寄出的特殊文件先擱在一邊,然後研究起圖樣來。”

“是機密信件?”雅各布斯猜。

“是地圖!”他的父親說道,“施乃德勒把圖樣拿到窗戶邊仔細端詳著,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桌子上放的是諾曼底海岸沿線的德軍防禦地圖。如果英美盟軍準備在法國登陸擊敗德軍的話,這正是他們最想得到的機密。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施奈德勒出去回話了,這些地圖——絕密的德軍地圖——就靜靜地放在我的麵前。在我的心底不斷地冒出一個聲音:‘偷一張!偷一張!’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我想把他們從這裏帶走的話,就一定會受到懷疑,先是被搜身,然後嚴刑拷打,直到我說出抵抗組織聯係人的名字,最後被槍斃。”

“你那時害怕嗎?”

“簡直是恐怖!我的襯衫已經被冷汗粘在了背上,嘴巴像在沙漠裏似的幹得要死,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如果這堆文件是一個計劃的複印件,那麼少一張他們或許不會在意。如果它們是不同的內容,那他立即就會發現少了其中一張的。這就是一場賭博。”

“那你怎麼做的呢?”小男孩也呼吸急促起來。

“我走過房間,施奈德勒正站在門邊和隔壁的秘書說話,此刻如果他一轉頭就會發現我。我來到桌前,把手按在文件上,然後環視了一下四周,看看哪裏適合隱藏這些東西。壁爐沒有用,但天氣一冷他們點火時就會發現的。但是爐子上方擺著一麵笨重的金邊鏡子,於是我拿起地圖把它塞進鏡子的後麵。我隻希望能在德國人發現之前有機會把它取走。”

“那他們發現了嗎?”

“施奈德勒回到屋裏,最終選定了圖樣。我對他說星期一的時候我會再來把壁紙貼好。‘我會提前把牆壁收拾幹淨!’他說。‘不!’我趕緊說,我想我當時都快窒息了。‘那是我的工人們做的事情,他們會把一切都恢複原樣的,不用勞您的大駕了,司令官閣下。’說完我走出了他的辦公室。告訴你,我都不知道我的腿是怎麼支撐我走出來的,我徑直去了旅行者咖啡館,吞下了一大杯的白蘭地。”

奧黛特靜靜地坐在丈夫的旁邊,雙手托著下巴,“當你爸爸告訴我他所做的一切時,我還沒有睡。說完他歪頭睡死過去,可我一夜沒有合眼。我一直在等著蓋世太保來砸門,把我們帶走,然後槍斃。”

“他們也會把我一起槍斃嗎?”小雅各布斯問道。

“可能會吧!”他媽媽說道,“那時你還是個嬰兒,但施奈德勒也可能會把你一起槍斃,借此好好給卡恩的法國人上一課的!”

小男孩渾身都發抖了,說道:“可你還是拿到了,爸爸。”“沒有那麼容易。星期一的早上我再去找施奈德勒時,一位名叫科勒的軍官告訴我施奈德勒已經調離了,現在換成了科勒負責。而當天他抽不出時間裝修辦公室,第二天也不行!就是說在星期三之前,我無法進入到這個房間。”

“又是兩個不眠之夜。”奧黛特歎了口氣說,“你知道,蓋世太保的住處離我們家就隔了兩戶人家。我發誓每次看見有人從我們家門口經過時,我都幾乎緊張得暈過去。”

“星期三早上當我走進科勒的辦公室時,內心隻剩下了恐懼。”杜切茲說道,“他可能早就發現了地圖,正等我自投羅網呢。他會給我機會獨自留在辦公室,等我把地圖取出來,然後在我離開時再把我抓住,正好可以人贓俱獲,這或許正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那一切發生了嗎?”

“我一整天都在辦公室裏工作,直到下午5點才完工。我把地圖卷起來塞在我的衣服口袋裏,向科勒說了聲再見,他隻是衝我點點頭。於是我下了樓,穿過門口的警衛,向他們道了晚安,他們讓我過去。然後我來到營區的警衛跟前,他們同樣對我放行。我一直走到大街上,時刻擔心著‘嗨’的叫聲,命令我回去。或者是從背後射來一發子彈,打碎我的腦袋。走到旅行者咖啡館的百十米路程看起來似乎有百公裏一樣遙遠!但是,我驚慌失措了嗎?”

“沒有,爸爸。”

“沒有。我走進咖啡館,我的朋友已經等在那裏。他們是戴斯·強博雷斯——管道工,達密斯——技工和哈裏威爾——我在抵抗組織的聯係人。在離櫃台最近的一張桌子邊,坐著一名德軍士兵。”

“他要抓你嗎?”雅各布斯緊張地問。

“他倒是想啊。他是個老兵,每次值完班他經常會來這個咖啡館小坐一會。開始,我們以為他是個特務,時間長了,就知道他沒有什麼危險。他的軍服就掛在門邊,我把他的軍裝挪動了一下,然後直接走到了朋友們的桌子前,‘怎麼樣?’他們問道。‘我拿到了。’我小聲答道,盡管我們都知道這個德國老兵聽不懂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