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
特別是一對彼此有好感的年輕男女在一起的時候,那歲月的腳步便如同加上了三十二倍速的快進,嘩啦啦的向前卷動而去。以至於有時候回頭看看,雖然往事曆曆在目,隻是聲音和圖像都有了些變形,恍惚中便有了些夢幻般的感覺。
高考分數下來的時候,王潛以幾乎完美的分數考進了省大數學係。於是王建國在忙碌的生意中抽出了一天時間,和妻子驅車前往省城,宴請了蘇主任一家,以示感謝。當在席間聽說了王教授和那副圖的故事,以及王潛和另外一個女同學解開這個迷題的時候,王建國看著自己的兒子,笑的極其曖mei。
“什麼時候帶來給爸看看?”他促狹的對著兒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被王潛他媽掐了一把。
“說真的!”王潛他媽也不甘示弱,叮囑兒子道:“帶回來,也給媽看看!”
蘇主任笑嗬嗬的看著滿臉通紅的王潛。王潛端著個啤酒杯,像個盾牌似的擋住了自己的臉。
飯吃完了,王潛悄悄要了一盤新鮮的茄餅,用飯盒裝起來,給張冰怡帶了過去。這是張冰怡最喜歡吃的東西之一。
張冰怡沒有回家,這個暑假她一直呆在學校裏。至於原因,她沒有告訴王潛,王潛也沒有問。
當傍晚時分,王潛帶著一盒脆香的茄餅給張冰怡的時候,她的臉上不可避免的帶出了一絲略帶羞澀的笑容。
於是兩人坐在操場邊的長椅上,靜靜的看著月兒緩緩升起。
茄餅還有些燙,張冰怡用一雙筷子一邊哈著氣,一邊往嘴裏送著。茄餅在她小巧的嘴裏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王潛看著她,表情似笑非笑。
“我爸來了!”王潛輕輕的說。
“嗯!”張冰怡一邊吃茄餅,一邊從鼻子裏極乖巧的應了一聲,仿佛一隻小狗發出了滿意的哼哼聲。
“我媽也來了!”
“嗯!”
“他們說起來你……!”
“說什麼?”張冰怡這才抬起頭,有些好奇的看著王潛。
王潛的臉有些紅,這讓他白淨的臉龐看上去十分的可愛。他偏了偏頭,認真的想了半天,才回答道:“沒什麼!”
“嗯!”張冰怡繼續開始和茄餅鬥爭,但是她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你說!”王潛換了一個話題,“如果於家的人找到我們,並且給我們一大筆錢,你準備怎麼用?”
“不知道!”張冰怡沒有抬頭,她隻是很狡猾的把這個問題推給了大頭少年。
“我?”王潛看著天邊溫潤的月亮,想了一下,認真的說:“我會去買很多茄餅!”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張冰怡的意料,她抬起頭,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眼珠轉動了幾下,問道:“然後呢?”
“給你吃!”王潛很誠懇的說。
“嗯!”張冰怡再次低下了頭,但是王潛很迅速的捕捉到她臉上的一抹豔紅,於是翹了翹嘴唇,發出了一個無聲的笑容。
圓月如盤,彩雲繚繞。天地間,銀光似水,潔白一片……
開學後,王潛住進了學生寢室,成為了一名省大數學係大一學生,張冰怡則在物理係進入了大三的學習。
他們還是習慣在空閑的時候呆在圖書館裏。雖然開學了,圖書館裏陡然熱鬧起來。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坐在一起,討論一些彼此都非常感興趣的東西。
比如量子力學理論,比如抽象到了極點的拓撲學。
比如,什麼時候去吃香脆的茄餅……
當開學大約兩個月後,蘇主任接到一個電話。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是失蹤了很久的於家後人打來的。在電話裏,於家的人說的很簡單,首先感謝蘇主任幫助他們解開了這個時代相傳的難題,然後約定了一個拜訪的日期。於家會專程派人來省大。
雙方約定好了一個周末,在蘇主任家相見,然後掛了電話。實際上,蘇主任並沒有從於家人的話語裏聽出太多的驚喜之情。仿佛隻是為了某個長輩的吩咐,才不得不聯係蘇主任,有些勉為其難的味道。這個發現讓蘇主任有些泄氣。大約是一個大家族沒落了,不太願意再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耽誤原因吧。蘇主任看著王教授的照片,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