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希爾傾大酒店 張學良住室
暮年的張學良坐在桌前,望著於鳳至的遺照陷人沉思,遂傳出暮年張學良的畫外音:
“每當我看到鳳至的這幅遺照,我就很自然地想起中國這句老話來:少年夫妻老來伴。我和鳳至是父親包辦的少年夫妻。由於她的大度和寬容等美德,和我這個大帥府的所謂少帥也曾有過美好的少年夫妻的日子。由於人所皆知的原因,我和鳳至沒有老來伴的生活。說句實在話,我在晚年獨處的時候經常想到她,尤其是在風凰山訣別前的那些日日夜夜,我怎麼都忘不了……”
一陣煙雲吹來,遮住了暮年張學良凝視於鳳至遺照的畫麵,遂又化出一九三八年深冬的鳳凰山。
疊印字幕:鳳且山 一九三八年深冬
鳳思寺
白皚皚的大雪覆蓋了大山林海,還有坐落山頂的鳳凰寺。
張學良身穿狐皮大衣,頭戴水獺皮的帽子,挽著身著紅紅的披肩的於鳳至,慢慢地徜徉在雪地上。
山頂雪地散站著幾個便衣,凍得縮著脖子直跺腳。
張學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遂又仰望著長天吐去,隻見一道白色的哈氣射向空中。他大發感慨地:“好久沒有的痛快!”
於鳳至無力地:“那你就像當年一樣痛快一下吧!”
張學良點了點頭,遂脫去大衣,摘下皮帽,往雪地上一扔,說了一句:“大姐保重!”接著他就像是個野孩子那樣一邊大聲叫喊,一邊發瘋地在雪地上奔跑。
於鳳至看著張學良瘋叫瘋跑的樣子開心地笑了,隨著張學良那反常的大叫和奔跑,她漸漸地失去了笑顏,病態的雙眼又漸漸地溢出了悲憤的淚水。
四周監視的便衣特務警覺地豎起耳朵,瞪大雙眼,看著又跑又叫的張學良。
於鳳至不忍再看下去了,她無力地喊:“小爺!痛快夠了吧?該歇一會兒了
張學良大聲地:“大姐!我還沒有痛快夠―!”遂又加大嗓門、加快速度在雪地上大叫著奔跑。
於鳳至再也忍不住了,她那悲憤的淚水灑在了雪地上。
張學良終於回到了於鳳至身邊,滿嘴哈著熱氣:“大姐,不過癮,比起當年咱們在長白山滑雪的情景,差遠了!”
於風至吃力地從雪地上拿起皮衣和皮帽,心疼地:“小爺,快穿上,別凍著了!”
張學良接過皮衣和皮帽:“你看我額頭上冒的熱氣,你就知道我身上有多熱了!”
於鳳至取出手帕,遞給張學良:“快擦去這些汗水。”
張學良邊擦邊說:“咱們老家的雪那才算得上大雪呢!深過膝蓋,走一步‘撲味’一聲,咳!甭提有多麼過癮了!”
於鳳至傷感地自語:“我還能回去看看家鄉的大雪嗎?”
張學良忙說:‘能!估計子文兄快回信了,隻要他安排好了,你就去山城重慶檢查身體,有什麼病就治好什麼病。說不定啊,今年春節……”他自知失口,遂收住了話口。
於鳳至越發傷感地:“就是治好了病,咱們也不能到長白山滑雪去,更何況我的身體……”
張學良悲憤地歎了口氣,遂又把手中的皮衣和皮帽用力摔在了雪地上。
山門口傳來劉乙光的喊聲:“副總司令!上峰打來電話,明天派專車來接於夫人去重慶!”
張學良高興地:“大姐!快回屋去收拾東西。”
鳳且寺張學良的住處
王媽打開皮箱在收拾衣物。
於鳳至坐在床上,吃力地在歸整衣物。
張學良坐在桌前,清理藥物,小心地裝在一個小箱子裏。
有頃,王媽抬起頭:“夫人,您看還需要帶些什麼衣服嗎?”
於鳳至:“不用看了!王媽,你過來一下。”
王媽走到近前:“夫人,有何盼咐?”
於風至指著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一揉衣服:“這是我走後小爺換洗的內衣,記住:就按著這個次序給小爺換。”
王媽:“請夫人放心,我記下了!”
張學良看著裝滿藥品的箱子,想了想:“王媽,你過來一下。”
王媽走過來:“副總司令,您有何吩咐?”
張學良:“這是夫人在路上服用的藥,記住:一定要按我寫的次序用藥,千萬不能用錯了!”
王媽:“是!”她一怔遂搖了搖頭,“我到是留下伺候副總司令,還是陪夫人上路?”
於鳳至:“你當然要留下伺候副總司令了!”
張學良:“不!你一定要陪著大姐去重慶看病。”
於鳳至生氣地:“小爺,我的身體還行,能堅持住,可你……”
張學良:“我更沒問題了!再說,我吃飯,有人做;換衣服,有專人洗。”
於鳳至:“可我就是不放心那些人!”
張學良:“大姐,你最多就去十天半拉月的就回來了,我會對付他們的!”
於鳳至槍然地歎了口氣。
鳳恩山下
一輛軍用吉普車停在山門前。
劉乙光指揮特務們向車上搬運簡便的行囊。
張學良緊緊握住於鳳至的手:“到了重慶,一定要聽醫生的話,他們讓你怎麼辦就怎麼辦!”
於鳳至:“我走了,你要記住我說的話,要懂得自己愛護自己,千萬別把身體搞垮了。”
張學良:“放心去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說罷親自扶著於鳳至上汽車。
於鳳至:“重慶有子文先生接待,你還不放心嗎?”
張學良微微地點了點頭:“你如果行動不便,可請蔣夫人出麵,也可以請貝夫人陪你。”
於鳳至深沉地點了點頭。
王媽上車,依著於風至坐好。
張學良取出一些錢:“司機老弟,山路雪滑,費力傷神,請收下這些錢買包煙抽吧!”
司機邊接錢邊說:“謝了!您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吧。”一踩油門,吉普車緩緩啟動,沿著大雪覆蓋的山路向前駛去。
張學良望著遠去的吉普車頻頻招手,久久不願離去。
裏慶 一家大飯店的門口
穿著人時的蔣士雲駐步門前,有些焦急地看著來往的車輛。
在蔣士雲兩邊站著兩個別著手槍的警衛,打量來往的行人。
一輛軍用吉普車飛速馳來,戛然停在飯店門口。
兩個警衛快步走到車前,分別打開前後車門。
蔣士雲走到車跟前一看:“張夫人,可把你盼來了!”
於風至:“哎喲,怎麼敢勞貝夫人的大駕呀!”
蔣士雲邊攙於鳳至下車邊說:“莫說我是受宋先生、蔣夫人之托了,就憑著我和張……家的關係,也自應來接駕呀!”
這時,兩個警衛主動地幫著王媽搬運行李。
蔣士雲:“你們要輕拿輕放,不準損壞張夫人的東西。”
於鳳至打量一下警衛的派頭,小聲地:“貝夫人,他們是你帶來的?”
蔣士雲笑了:“我哪有這樣大的權力喲!”附耳小聲地,“是戴笠的人,說是來保衛你的。”
於鳳至:“怎麼……我來到重慶還是這樣啊!”
蔣士雲:“管他呢!我手裏有蔣夫人的尚方寶劍,他們誰也不敢怎麼樣!”攙扶著於鳳至,“走!到飯店裏再說。”
飯店客房
這是一套帶會客室的豪華套房,特務幫著王媽把帶來的行囊安排好以後,就像是兩尊門神一樣守在客房大門兩邊。
蔣士雲走到門口,斥責地:“誰讓你站在這兒的?”
“上峰!”一個特務答說。
蔣士雲:“哪個上峰?”
“無可奉告!”另一個特務蠻橫地答說。
蔣士雲:“他是委員長的部下嗎?”
“是!”兩個特務立正答說。
蔣士雲:“我是奉委員長夫人之命來的,請走吧?!”
“現官不如現管,我隻聽上峰的!”一個特務答說。
蔣士雲:“那你們就在門外站崗吧!”啪地一聲關死了房門。
於鳳至:“這種事我們見多了,何必與他們生氣呢!”
蔣士雲:“能不生氣嗎?他們橫行社會.作威作福.中國搞成這個樣子,他們要負一半責任!”
於鳳至:“快不要說他們了!告訴我,什麼時候能見宋先生和蔣夫人?”
蔣士雲:“近些天較難。”
於鳳至:“為什麼呢?”
蔣士雲:“別急,聽我說:你我都認識的那位汪精衛先生和陳璧君夫人突然不告而辭,坐飛機飛到越南去了!”
於鳳至一驚:“不會發生意外事件吧?”
蔣士雲:“難說!所以宋先生和蔣夫人正忙於幫著委員長處理這件大事,你來山城看病的事就全權委托給我了。”
於鳳至:“那我先代表漢卿謝謝你了!”
蔣士雲:“說謝就遠了!一切我都辦好了,明天先到一家外國人開的醫院做全麵體檢。”
醫院會診室
醫院走廊空無一人,隻有蔣士雲和王媽站在診室門口,透過玻璃門窗,焦急地望著兒個帶著白口罩的外國大夫在為於鳳至做全麵體檢。
有頃,一位年長的外國醫生走出門口,操著不通的華語問:“你們兩個,誰是病人的家屬?”
蔣士雲操著英語:“用英語交談吧!我是張夫人的代表,有什麼事情就對我講吧裏 ”
外國醫生操著英語:“張夫人的病很嚴重,需要做X光透視,同意嗎?”
蔣士雲沉吟片時:“她得的是什麼病?”
外國醫生搖搖頭:“在沒做x光透視之前,很難確定。”
蔣士雲:
外國醫生:
“那就做吧!”
\\\"OK! ”轉身走進診室。
醫院X光透視室
一架四十年代式樣的X光機放在診室中央。
於鳳至站在X光機前麵忽而探呼吸,忽而吐氣,翻來覆去地照個沒完。
會診室門外
蔣士雲和王媽站在門外,焦急地等待。
有頃,還是那位年長的外國大夫走出來,用英語說:“請貝夫人跟我來一下,好嗎?”
蔣士雲用英語問:“有什麼事嗎?”
外國大夫:“病人的病情十分嚴重,需要和你商量。”
蔣士雲用華語:“王媽,張夫人出來以後,就說我去和大夫協商治病方案了。”
王媽:“放心吧,我會在這裏等張夫人的。”
蔣士雲跟著這位年長的外國大夫走去。
頃許,於風至精疲力蠍地走出會診室,四處看了看:“王媽,貝夫人呢?”
王媽指著蔣士雲走去的方向:“她跟著一位外國大夫朝那邊走去了。說是和大夫協商給夫人治病的方案。”
於鳳至凝思有頃:“王媽,你等在這裏,我也去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