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經國:“他需要自由。”
蔣介石:“我現在不能給!”他說罷起身向前走去。
蔣經國尾隨其後:“您現在不給他自由,我讚成;從道義上講,您應該去看看他。”
蔣介石:“我不去!再說,現在走這步棋也晚了。”他說罷沉思,“你通知他們,可以把漢卿再轉移回去了。”
蔣經國:“是!另外,毛人鳳來電詢問對楊虎城父子的處理意見。”
蔣介石:“告訴他們:我們已經沒有精力再養著他們了,自然也不要留給毛澤東。”
井上溫泉書齋
愈加蒼老的張學良繼續伏案批閱明史,送出暮年張學良的畫外音,同時疊化出有關的畫麵:
“中共百萬大軍橫渡長江之後,我所熟悉的國民政府懸掛的青天白日滿地紅旗落定塵埃。接著,上百萬的國軍演出了兵敗如山倒的戲劇。對此,我的心情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就在解放軍攻占廣州的前後,北平傳來就要成立新中國的消息。或許是從明朝末年誅殺異己者得到了啟示,我最擔心的就是我的同案犯楊虎城將軍的結局。後來,我才知道這場悲劇的導演是蔣先生,執行者卻是那位偽君子周養浩……”
貴陽 關押楊虎城的地方
楊虎城在室外捧讀(中央日報》,興奮地:“拯中,從他們罵人的話中,我依然看到了中國真的就要變顏色了!”
楊拯中:“變顏色有什麼用?咱們也回不了老家!”
楊虎城:“你的話不對!當年,我和漢卿發動西安事變之前就約定:就是犧牲了自己的生命,甚至還有東北軍、十七路軍,隻要中國真的變了顏色,那也值得!”
周養浩樂嗬嗬地走進:“楊將軍,別來無恙乎?”
楊虎城:“你怎麼來了?”
周養浩:“我是來兌現諾言的。”
楊虎城驚喜地:“他……真的同意放我了?”
周養浩:“總裁到了重慶,說是要見你,然後把你再送往台灣,與張學良將軍一道發布特赦令。”
楊虎城將信將疑地:“是真的嗎?”
周養浩:“時到今天了,我還有什麼必要再騙你呢!快收拾一下,帶上兒子拯中回重慶。”
截公祠外
兩輛汽車停在大門外邊,大小特務相繼跳下車來。
周養浩扶著楊虎城走下汽車:“楊將軍,當年這裏就是戴公住的地方,你先在這裏住兩天,我向總裁複命後,一俊有了消息,就來接你去見總裁。”
楊虎城微微地點了點頭。
楊拯中走過來,攙扶著父親有些吃力地走進戴公祠。
五名劊子手向周養浩行過禮後,快步走進戴公祠。
周養浩駐步門外,似在傾聽。
有頃,戴公祠中傳出槍聲和驚叫聲。
周養浩微微地搖了搖頭,轉身大步走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井上溫泉書齋
張學良依然伏案批閱明史,送出暮年張學良的畫外音,同時疊化出有關的曆史畫麵: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向中外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我猜不出蔣先生此時此刻的心情,但我從明朝末年的敗亡中看到了蔣先生失敗的影子。正當我這個被管束的特殊觀者靜觀蔣先生如何謝幕的時候,一個和我有關的政治事件就要上演了……”
井上溫泉客室
張學良伏案批閱明史資料。
劉乙光引蔣經國走進:“副總司令,你看誰來看你了?”
張學良抬頭一看,驚喜地:“是經國先生到了!快請坐。”
蔣經國:“你過得還好吧?”
張學良:“不錯!經國,你母親也來台灣了吧?”
蔣經國悲憤地:“她老人家早就被日軍的飛機扔下的炸彈,炸死了。”
張學良倏地站起,目光嚴峻地說:“日本侵略者對我而言,有殺父之仇;對你而言,則有殺母之恨,可你的父親他……”
蔣經國有意轉移話題:“不去說這些了!我父親說,待他再從大陸返回台灣的時候,請你遷到台北草山居住。”
張學良:“謝謝。在此國難之秋,他還想著我這個待罪之人,令我感動。井上溫泉的條件不錯,就不必搬遷新居了。”
蔣經國:“父親說,這兒離台北太遠,還是搬到草山為好。”沉吟有頃,蒼涼地:“為作最後的努力,我和父親近期準備飛往四川,和張嶽軍先生共謀圖川反共的基業。”
張學良:“我和張嶽軍先生相交素篤,雖有十多年未曾謀麵,可友情依然在心,如方便的話,請帶去我對嶽軍先生的祝福。”
長空萬裏,一架飛機穿行在南天雲海
化人機艙:蔣介石臨窗就座,滿麵愁雲密布;艙,注視標有各種符號的地圖。
蔣介石自語地:“十年前,日本人占領了江南,曆經坎坷危難,終於取得了勝利;而今曆史又重演,
蔣經國駐步機
我率部人蜀,
大好的江南國
土又落人了共軍之手……”
蔣經國:“我們依然可以走劉備圖川,進而興漢之路嘛!”
蔣介石搖了搖頭:“時過境遷了!如今的四川已經到了薑維以死圖存的時候了。”
蔣經國:“那當今的薑維……”
蔣介石:“就是你嶽軍叔叔。所以我有一種預感,你我此行凶多吉少。”
孟慶蔣介石臨時下椒處
蔣介石木然地駐步室中,聽著夜空中隱隱傳來的槍炮聲。
蔣經國引張群走進:“父親,嶽軍叔叔到了!”
蔣介石:“嶽軍,請坐下談吧!”
張群不安地落座。
蔣介石:“還記得當年咱們結義為兄弟的時候,你講的那番話嗎?”
張群:“記得!我指天而說:我為什麼改名叫嶽軍呢,就是要在中國組建一支當代的精忠報國的嶽家軍!”
蔣介石:“很好!看來,你的家鄉四川失守在即,咱們隻有退守雲南,重建複國的基地。但是,毛人鳳他們密報說,雲南的盧漢有異動。你看怎麼辦呢?”
張群:“我立即飛赴昆明,曉以大義,打消盧漢一切錯誤的想法,堅定地跟著總裁走!”
蔣介石:“我真擔心盧漢把嶽軍兄當作晉見禮,送給毛澤東,學著張治中這些人的樣子撈個一官半職的呀!”
張群:“你是知道的,盧漢有今天,完全是我向你推薦的結果。他在黨國危亡的關頭,還不至於幹出負義之事吧?”
蔣介石:“時下,為利忘義的政治小人還是不少的呀!”
張群:“那我就以赴刑場的決心踐行我的名字嶽軍吧!”
蔣介石緊緊握住張群的雙手,激動地:“祝你成功!”張群:“你也應該告別這座山城了!”蔣介石:“退卻在後,我在成都等候你的歸來。”
成都 蔣介石臨時下榻處
蔣介石在室內快速地踱著步子,不時停下來,聽聽遠近傳來的槍炮聲。
蔣經國走進:“父親,據確切的消息:四川的地頭蛇劉文輝等人即日宣布倒戈,咱們還是快點兒離開成都吧!”
蔣介石:“不!我要等你嶽軍叔叔歸來。”
蔣經國:“整整一個夜晚了,和嶽軍叔叔失去了聯係。另外,和盧漢的聯係也中斷了!”
蔣介石:“看來,不幸的事件終於又被我不幸而言中!”
這時,一個侍衛慌忙走進:“報告!軍校附近發現可疑的帶槍人。”
蔣介石一揮手:“知道了!”
侍衛轉身離去。
蔣經國:“父親,咱們走吧?”
蔣介石沉思有頃:“是到了走的時候了,經兒,給父親拿軍大衣來!”
蔣經國為蔣介石披好軍大衣:“為安全起見,咱們走後門吧?”
蔣介石:“不!咱們是從前門來的,理應從前門走。”
成都街頭
一派和平解放的景象:男女老少湧上街頭,觀看解放軍人城式。
報童在路邊高喊:“看報,看報!劉文輝等將軍通電起義,蔣委員長倉皇自成都出逃!”
又一報童大聲吐喝:“看報,看報!雲南盧漢將軍通電起義,張群被扣在五華山!”
北京中南海 周恩來辦公室
周恩來嚴肅審閱手中的電文。有頃,他拿起電話:“請克農同誌立即電告盧漢將軍:一定不要放走張群。我要用走馬換將的辦法,拿張群換回張學良將軍!”
周恩來放下電話,陷人凝思。
台北日月潭
一隻木船在潭中隨波逐流。
蔣介石獨坐船頭,操竿垂釣,大有老人孤舟的悲涼景象。
年邁的船夫站在船尾,邊眺望潭邊的涵碧樓邊緩緩搖槳。
稍頃,釣線輕蠕,魚竿低下,浮沉水下。
蔣介石使勁一拉,魚線繃得更緊,他急忙收竿,一條約一尺多長的大魚躍出水麵。
船夫棄槳跑過來幫忙,終於降服大魚,放在甲板上,嘖嘖地:“總統,這樣大的魚,幾十年來我第一次見到。吉兆,吉兆!”
蔣介石看著依然在甲板上活蹦亂跳的大魚,槍然地歎了口氣:“托你的福了!”
“父親!”岸邊傳來蔣經國的喊聲。
蔣介石循聲一看,隻見蔣經國興奮地搖動著一張紙:“經國!有什麼緊急的大事嗎?”
蔣經國:“盧漢將軍把張嶽軍叔叔放了!”
蔣介石難以置信地:“什麼?你再大聲說一遍!”
蔣經國:“盧漢將軍把張嶽軍叔叔放了!”
蔣介石仰望蒼天:“這難道也是天意?……”
台北陽明山 張學良新居庭院
張學良和張群漫步在滿園春色的甫路上,隨意地交談。
張群:“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張學良:“嶽軍兄的意思是說明:你能遇難呈祥,我繼續在此‘管束’,均屬天意。”
張群:“不!我是說周恩來想用我換你回大陸,可盧永衡卻以自己的身家性命相抵,放我回台灣,你說這不是天意嗎?”
張學良:“我看這完全是人意。”
張群:“人意?……”
張學良:“對!盧漢將軍能有關雲長義放曹孟德之舉,這說明他沒有忘記嶽軍兄昔日的栽培之恩。”
張群微微地點了點頭。
張學良:“盧漢將軍踐行‘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可貴之處在於:他是政治家,他卻遵照普通中國人的人意行事。”
張群一怔:“那政治家呢?”
張學良:“是從來不把人意和天意放在第一位的。從這種意義上說,盧漢將軍和我一樣,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
張群大驚:“那盧永衡的下場呢?”
張學良:“這就要問毛澤東和周恩來了。”
張群感慨地:“看起來,政治家們能多些人意,中國的事就好辦了。”
張學良碎然大笑。
張群愕然:“漢卿笑從何來?”
張學良:“我笑你一夜之間也不是政治家了!”
定格 疊印字幕:
第十七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