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委屈

呂增居然向褒姒發火……

阮伯厲將義父的事敘述清楚後,本待他帶我去見義父,沒曾想,這老頭居然連義父在哪都不知道,真夠暈的。

“我們離開這兒吧……”我提議道,實在是沒閑心再聽阮伯厲說什麼。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裏?明天再走不遲啊。”阮伯厲挽留道。

我心想,確實,來的時候天色便已烏黑,阮伯厲又講了這麼許久,估計現在應該是三更半夜了,乖乖在這裏睡上一晚,明天再走吧。

那一夜,是平靜的一夜。沒有呂增的死纏亂打,沒有仇人的追逐擊殺,沒有聖母村民們的圍繳焚燒,我睡的十分香甜——好久沒有這樣暢意了。

我醒來,因為身在地下室中,並不知何時,隻覺全身疲勞,一掃而光,不自主地伸了個懶腰,睜開惺忪睡眼,向四周望了望。

阮伯厲正坐在我的身邊,深情地望著我,笑道:“你醒了啊,褒姑娘。”

“你什麼時候來的?”說著,我忙向自己身上望了望,還好,自己是穿著那件粉色裏衣睡的,沒有出什麼洋相。

“老朽我已在此恭候多時了……”阮伯厲笑道,從他那深遂的眼神中,我看到的是長輩對兒女的關愛之情——這老頭不會真把我當成他女兒了吧。

用過早餐——對我來說是早餐,對阮伯厲來說應該算作午餐了——阮伯厲向女兒的屍身道別後,帶著我順著迷宮般的台階,緩緩向地麵走去。

陽光,再次溫暖地擁抱著我,將我冰冷的心點燃,讓我感受到了活著的美好。我不禁深深吸了口氣,將從地下帶來的寒冷,盡數吐出,讓肺腑之中也充滿了溫暖的大氣,全身暢意十足。

頗有幾個人前來問阮伯厲道:“幫主,這位小兄弟是誰啊?”

我暗喜化妝的成功。

我拉了拉阮伯厲,搖了搖頭。

“昨天那個小丫頭呢?”又有人追問道。

阮伯厲很會理解人,幾乎成了我肚子裏的蛔蟲。他平淡地答道:“哦,這位小兄弟是我前些日子收入幫的,還沒來得及和你們說呢。今天帶他出來,我們回幫。那個褒姑娘,昨天夜裏已被我放走了……”說著,他向我丟了個眼神,我暗暗點了點頭。

我向眾黑衣人一揖道:“各位大哥,小弟我初來乍道,日後還要仰仗各位,多多照顧啊!”我故意壓低了嗓音,發出的近似於男聲,居然沒人辨得出來。

大家一擺手,笑道:“好說好說,既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氣了!隻不知這位小兄弟姓甚名誰啊?”

我不及多想,昨夜總聽阮伯厲提到他的女兒名叫“薑兒”,現在我頭中也隻有這麼個字了。我於是順口應道:“在下姓薑名寶,各位大哥叫我‘小寶’吧。”後麵的“寶”字,卻是我把“褒姒”的姓扒了出來,再加個小字,說來也蠻順的。

“原來是薑寶兄弟。日後有什麼難處,盡管道來,兄弟們替你出招!”

“多謝。”

一番應酬下來,自己竟裝得是有模有樣。我蒙著麵,根本沒人知道我是個女子,還道我是個初出茅廬的小男孩呢——唉,放在前世,哪還用裝?這輩子活的,真累!

承天幫一行人等押著呂增、趙謙、姬妍,緩緩向岐山走去。一路之上,我都是躲在阮伯厲身後,生怕誰和我搭訕,說錯話會露出馬腳。

呂增被反綁著,走在我身後不遠處,盡管我極盡能事地擺出男人的架子走路,卻發現他的目光始終不離我左右——這家夥是不是對女人有特殊的嗅覺啊,這樣他也能看得出來?

他越是看我,我越是緊張。實在被他逼的沒法,我碰了碰阮伯厲,求道:“阮……幫主,那個呂增交給我吧。我保證將他帶回幫!”

阮伯厲會意地一笑,點了點頭,向走在呂增身後的黑衣人道:“小六子,你去看住趙謙和姬妍。呂增就交給小寶看守吧。”

小六子應了聲,走至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頭,笑道:“別放鬆警惕啊,這呂增可是出了名的油嘴滑舌。隻管看住他,別和他搭訕。”他拍的力氣雖不大,可拍在我這個褒姒身體上,就相當於一塊大石頭壓在肩上了。我是強忍著扛了下來。

“哦哦,知道了……”我苦笑著答道。

我故意放慢了腳步,走在隊伍的最後麵,趁人不注意,從呂增身上撕下來一塊布塞在他的口中,防止他叫喚。

我現在還不想讓呂增識破我,壓低了嗓音對他說道:“你這一路之上看我作甚?”

呂增睜大了雙眼,想分辨什麼,卻因被堵了嘴,隻能發出嗚嗚之音。

我冷笑道:“你一個大老爺們,居然總向我這小夥子身上瞧,難不成,你是女扮男裝?”我來個先發製人,捉弄呂增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