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意外
報仇的下場……
像木偶一樣的生活持續了近三日:白天被點了穴,裝在馬車上,夾在呂增和殘月中間,不知被送往何方;夜間則被強灌下催眠藥,一睡不醒,熟睡中被呂增如何,自己不得而知——按呂增的說法,是怕我被逼得急了,使出元亨內功,榨幹了他……
呂增依就我行我素,柔情不再,強硬得令人無法接受。我每日早晨醒來,看他的眼圈都是黑黑的,不知他夜間都做了些什麼——不會是在報複我的身體吧?……
呂增從不看我,表情冷峻得可以結冰,隻有從他望向殘月的目光中,多少還能看出他原來的模樣。
“呂增,放了我吧!”我不隻一次地乞求呂增,想離開這傷心之旅。
呂增並不理我,或極目眺向遠方,呆呆出神,或與殘月搭訕,硬是將我的話岔開,教我不知所措。
殘月間或看看我,目光中還有一絲情義,但我每次要與她攀談幾句,她便扭過頭,不再理我,令我抓狂不已。
魯伯曲,自然是個藥癡,整日捧簡書而讀,撚著胡須,搖著腦袋,不知他何以有那許多興致,看得津津有味。
一日兩餐,都是四個小丫頭喂我,不點開我的穴位,教我沒有任何逃跑機會。
被奚落的感覺比在地獄中還要難受,每過一秒鍾,我都會感受到下一秒的無限期煎熬,就像被一隻四維空間的怪獸,慢慢吞噬著我的生命……
“殺了我吧……”我被逼無奈地求呂增道。
呂增“哼”了一聲,瞥了我一眼,又望向遠方,不再言語。
“那就讓我一直睡吧,別讓我醒了!你想怎麼對我都行,再也別讓我醒了,行嗎?”我近乎發瘋似地問道,換來的,卻是眾人的無聲。
我頭中突然想起了幾個字:非暴力不合作運動——他們對我用的就是這個策略,期圖拖垮我,折磨我的心。
他們做到了,完全做到了……在這西周年間,我隻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丫頭,無依無靠,即便曾是幽王寵妃,權貴一時,眼下麵對這些“人販子”也毫無用處,除了被他們一刀刀地剜下我的心頭肉,別無他路……
奶奶地,我若是男人,哪能遭這份罪!變成女人可真把我給毀了!
不一日,馬車徐徐進入一個小鎮。鎮雖不大,卻很熱鬧,街上行人熙攘,商販叫賣之聲不絕於耳。
我被點了啞穴,坐在車中,既不能動又不能喊,旁人根本看不出車上的貓膩。
前方突然圍了一群人,將路堵得水泄不通,我們不得不停下馬車,駐足觀望。
隻見圈中圍了三人,一個邋遢老頭、一個老婦和一個少女。老婦扯著老頭的袖子,當街叫罵,極盡挖苦之能事,罵他老不正經、老來風流;少女害怕地躲在老婦身後,模樣雖不見得怎生好看,但一副嬌羞的神情倒委實令人憐愛;老頭則蓬頭垢麵,白發披散,遮住了他的樣貌,渾身衣服破敗不堪,□□的雙足也是黑漆漆一片,其窮途末路之相非但令人憐惜不得,倒生出一種厭惡來。
老頭揮舞著雙臂要與那少女相擁,口中叫著“薑兒”,卻被老婦從中隔開,始終無法接近少女——西周女子名叫薑兒的很多,估計想耍流氓的人都這麼稱呼陌生少女吧。
看兩個女子的衣著服飾,雖談不上名貴,卻也是衣冠楚楚,與那老頭絕不是同路之人,一定是老頭在當街耍流氓了!旁觀眾人大半與我的觀點相同,對老頭百般嘲弄諷刺,更有甚者,走上前去便對老頭拳打腳踢,毫不留情。
那老婦領著少女,趁亂忿忿而去,留下老頭被眾人一頓奚落。
眾人笑罵著漸漸散去,道路又通。呂增正待喝令起程,冷不妨那老頭縱躍至車上,一把抱起我,口中仍道“薑兒”,隨即又提氣一縱,帶著我疾速而逃,絲毫不給呂增與殘月出手製止的機會,其行動之速,令人乍舌。
魯伯曲坐在後麵的車中,一見有變,雖立刻趕來,卻始終慢了一步,那老頭已去得遠了。
老頭身上臭氣熏天,我被扛在他的肩上,麵向其背,時不時的被臭味撲鼻,苦不堪言——真是沒有天理,怎麼一碰上這當子壞事兒,準落不下我,我招誰惹誰了?我現在既無法動彈、又無法喊叫,萬一呂增他們追不上來,我這條小命可就不保了……
老頭跑至郊外,突然停足,身體一個急刹車,像憑空被什麼攔截下來似的,由動到靜轉化的如此之快,可見其內功之高,已至臻境。
老頭將我摟在胸前,抱頭而哭,口中除了“薑兒”二字說的清楚,其他的都聽不明白。我的口鼻都被按在他肮髒的衣服上,令我忍受著那比瓦絲味還要濃烈的臭氣,差點暈厥——如果能選擇的話,我就算自殺都不願再聞一次這老頭身上的味道……
魯伯曲後腳追到,問老頭道:“你是何人?”
老頭隻顧低頭抱我,並不答言。
呂增趕至,看見老頭與我纏綿的模樣,醋意大生,不由分說,上來便打。老頭連眼皮都不抬,伸出一隻手便將呂增擋在圈外,近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