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初期時的諫議大夫陳省華,字善則,祖籍在北方,是今內蒙古自治區的河朔之地,其曾祖父陳翔為唐末並門的書記官,曾為蜀新井令,遂來到閬州閬中(今南充閬中),在蜀地安家。陳省華活了68歲,死後朝廷贈號太子太師,加封秦國公。妻子馮氏被封為燕國夫人。

陳省華才智過人,辦事精幹而又認真。一向嚴於律己,對家裏人要求也很嚴格,不準以權謀私,不搞特殊化。他教子嚴而有方。從古到今,官宦之子多玩世不恭和紈絝無用。但是陳省華的三個兒子中,有兩個狀元.一個進士,兩個拜相,一個為將,這不能不說他教子有方。

在他的嚴格教育下,大兒子陳堯叟中狀元後當了宰相,二兒子陳堯谘中狀元後,當了節度使,三兒子陳堯佐中進士後,當了丞相,世稱“_三陳”,父子四人皆進士,故稱一門四進士,陳省華的女婿傅堯俞是狀元,人又稱陳門四狀元。一家子都是顯貴,但陳省華家規極嚴,男人們在外為官清廉,婦女們在家必須下廚房參加勞動。

陳省華的大兒子是宰相,娶了尚書馬亮的女兒為妻,小兩口相親相愛。

妻子私下對丈夫說:“你當宰相我是相夫人,還要天天下廚房做飯,你去求求父親,免了我下廚房吧。”丈夫說:

“父親鐵麵無私,家規森嚴,我不敢。”

他的妻子沒辦法,隻好回娘家哭訴。馬尚書心痛女兒,決定與親家公交涉一下。一天,馬亮在上朝路上碰到了陳省華,馬亮說:“親家,我女兒從小嬌生慣養,不會做飯,你就別讓她天天做飯了吧!”

陳省華聽了,心裏不高興,說:

“誰讓她一個人做全家的飯了?她隻是跟著我那笨拙的妻子在廚房裏打打下手罷了。她連下手也不打打,難道讓她婆婆獨自幹嗎?”

馬亮聽說主持家務做飯的竟是親家母,便不好說話了,馬亮心想:陳家一門都是朝廷的大官,名聲很好,原來家教這麼嚴格!他很感動,便誠懇地對親家公說:“親家,是我不對了,我的小女就煩你多多教育吧!”

有賓客來訪陳省華,已經當了宰相等大官的兒子也隻能站立左右,弄得來客都很為難。《宋史》中說:“賓客至,堯叟兄弟侍立省華側,客不自安,多引去。”陳省華的妻子馮老夫人也是以節儉為本,不許諸子奢侈浪費。就是高官歸來的兒子,有不對的地方,她都還要施以杖擊,據說今天四川省南充市南部縣金魚橋這一古跡地名就是馮太夫人杖擊三子陳堯谘的地方。

原來陳堯谘十分愛好射箭,當世無雙,且愛賣弄,他在做荊南知府任滿回家後,其母馮太夫人問他:“你在荊南作知府,有些什麼政績呀?”

陳堯谘說:“荊南來往的官員很多,經常都有宴會迎來送往。我常在宴會上表演我的射箭技術讓客人們欣賞,客人們沒有不佩服我的神箭的。”

其母生氣地說:“你做官不勤政愛民,卻專愛炫耀你的什麼神箭,這符合你父親的教導嗎?你如此沒有長進,怎麼讓我放心得下……”馮太夫人越說越氣,舉起拐杖朝陳堯谘打去,陳堯谘不敢反抗,馮太夫人竟把陳堯谘佩戴的金魚玉飾也擊碎了,後來人們稱此地為“金魚橋”。

通過母親的教訓,陳堯谘有了很大的轉變,後來辦了很多對國家對百姓有益的事。他曾在吏部任職,吏部是負責考核官員政績,確定官吏升降的部門。有些地方官員有政績有才能,而地位較低,朝中又沒有靠山,這樣的人很難有升遷的機會。陳堯谘卻注意發現這些人才,並把他們向朝廷推薦,不少這樣的人因陳堯谘的推薦而得到了提拔。

宋真宗天禧二年(1018),皇上又派陳堯谘參加閱進士考試的試卷。

天禧三年(1019),有人揭發錢惟寅對官員的考核不公正,皇上又命陳堯谘參與審查錢惟寅的考核情況。從以上事情看來,陳堯谘確實改正了錯誤,做到了嚴格執法,公正無私了。

範仲淹不讓兒子的婚禮敗了家風

範仲淹是北宋著名的政治家和文學家。他一向生活儉樸,為人正直,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就是他說的,這也是他人品的寫照。

範仲淹有四個兒子,受父親的影響,他們個個喜文善畫,富有才氣,為一些豪門大戶所羨慕,都想把女兒嫁給他家。

宋慶曆三年(1043),範仲淹做了參知政事之後,上門為孩子提親的更是接連不斷。一天,有個人到他家為他的大兒子提親,想把女兒嫁給範家。那人原以為宰相家裏一定十分豪華,吃的、穿的也一定比一般人家好上幾倍。可是進門一看,家裏陳設十分簡陋,既沒有富麗堂皇的家具,也沒有綾羅綢緞的服飾,吃的是粗茶淡飯,穿的是土布衣衫。那人認為範家吃穿這樣儉樸,一定有不少積蓄,來日方長,和這樣的人家成親定有後福。

再說範家孩子個個身體健壯,為人正派,以後肯定都是大有出息的。想到這裏,那提親的人當即答應將女兒許給範家。

範仲淹的二長子範純佑準備成親了。女方認為範仲淹的家底厚實,結婚時應要點像樣的衣物家具。如果結婚時不要,等過了門就不好張口了。

而範仲淹再三向兒子交待:現在國家困難,老百姓也很窮,你結婚時不能添置昂貴的家具和華麗的衣服,一定要和普通人家一樣,勤儉辦婚事。不久,範仲淹聽說兒媳婦不要什麼昂貴家具、華美衣服了,但是還要一頂綾羅做的蚊帳。範仲淹聽了氣憤地說:

“我家素來節儉,錢財都用來幫助老百姓了,做什麼綾羅帳子!”

後來女方提出,既然範家不肯做這樣的帳子,我們家自己做一頂好了。

範仲淹聽後,仍然不依。他說:“勤儉節約是我的家風,也是做人的美德,我家是不興講排場的。就是她家裏帶來了綾羅帳子,我也不許她掛,不能亂了我的家法。”女方聽說身為副宰相的範仲淹處事這樣吝嗇,擔心過門後過窩囊日子,心裏不免有些躊躇起來,但不久後的一件事情使她改變了想法。

原來,範仲淹有一次派遣他的二兒子範純佑去蘇州買麥子。範純佑將買的麥子裝到船上,往家裏運,走到丹陽,遇到範仲淹的好友石曼卿正處在貧困之中,連飯也吃不飽。範純佑隨即就把全部麥子救助了石曼卿,空著手回到家裏。然後,他把事情的經過一一告訴了父親,父親對兒子慷慨解囊濟貧,感到十分滿意,連聲讚揚:

“做得對!做得對!”女方聽了這個事,深深地敬佩父子二人。不久,她簡衣簡從地嫁到了範家。

範仲淹的二兒子範純仁深知父親的習慣和家規。因此,結婚前夕,範純仁對婚禮大操大辦自然不敢妄想,他想來想去,最後決定隻買兩件稍微好些的衣服,這樣於父親、和未來的妻子都能說得過去。於是,範純仁將計劃購置的衣服列出清單,壯著膽子交給父親審定。誰知範仲淹看過單子,立即板起了麵孔,說道:“婚姻自然是人生大事,但這與節儉有什麼矛盾?怎麼可以借口人生大事而奢侈浪費呢?”

父親的一番話說得範純仁滿麵羞愧,他鼓足勇氣對父親說:“範家節儉的家風,孩兒自幼熟知,購置奢華貴重用品,兒子知錯。可是有件事孩兒苦惱多時,今天想如實稟報父親大人。

新人想以羅綺做幔帳,孩兒知道這不合範家家風,故不敢答應,可她的父母又出麵提出,孩兒礙於他們的情麵就沒敢再堅持下去。”

範仲淹聽後勃然大怒:“你知錯認錯,我不再追究。但是範家幾十年來,以節儉自守,以奢侈為恥。用羅綺做幔帳,豈不壞了家風?情麵事小,家風事大。你也可以告訴他們,如若堅持以羅綺做幔帳,那我範仲淹就敢把它拿到院子裏燒掉!”

由於範仲淹的堅持,範純仁的婚禮辦得十分儉樸,既沒有購置貴重奢侈的物品,也沒有舉行隆重奢侈的婚禮。不僅範仲淹的家風得以維持,為官時也沒有受到他人關於他貪汙受賄的指控,同僚們也從中受到很大的教育,而範仲淹的後輩更以其為榜樣,正直做事,清白傳家,得到朝野上下的稱讚。

鄭俠寫詩教子讀書

北宋詩人、政治家鄭俠,字介夫,號“一拂居士”“大慶居士”,福州福清人,後遷至縣城西塘,因而人們又稱之為“西塘先生”。年少時由於學習刻苦被王安石所器重。宋英宗治平四年(1067)中進士。宋神宗時任光州司法參軍,任滿後進京城,監安上門。

鄭俠年輕時,正逢王安石變法時期,他不讚同王安石新法,曾借旱災的機會,繪《流民困苦圖》獻給宋神宗,將災民之苦歸罪於新法,還揭發過曾與王安石交往密切的呂惠卿的罪狀。結果被遣謫汀州,後又貶逐到英州。後來歸還,蘇軾、孫覺推薦他為泉州教授。元符間再貶英州。宋徽宗即位後放還,官複前職,但不久又為丞相蔡京所毀奪。從此未再出任官職,家居終老。

縱觀鄭俠一生,其性格確實是耿介絕俗,名高天下。他情係生民,以民為本,關心弱小群體的利益,為小民奔走呼號,不誘於利祿,不動於私情,雖屢遭打擊,而矢誌不移。雖官卑職小,而能以儉素清廉自恃。自言“無功於國,無德於民,若華衣美食,與盜無異”。罷官回鄉時,行裝中唯有一拂。邑人仰慕其廉潔,將縣城主要街道名為“一拂街”以示紀念,還在利橋街建“鄭公坊”以頌德,又將其故居改為“一拂先生祠”。

鄭俠不但是做人如此,教育子女也是如此,他的《教子孫讀書》就是教導子女後輩如何學習的佳作,其詩雲:

水在盤盂中,可以鑒毛發。

盤盂若動搖,星日亦不察。

鏡在台架上,可以照顏麵。

台架若動搖,眉目不可辨。

精神在人身,水鏡為擬倫。

身定則神凝,明於鳥兔輪。

是經學道者,要先安其身。

坐欲安如山,行若畏動塵。

目不妄動視,口不妄談論。

儼然望而畏,暴慢不得親。

淡然虛而一,誌慮則不分。

眼見口即誦,耳識潛自聞。

神焉默省記,如口味甘珍。

一遍勝十遍,不令人艱辛。

該詩一開篇就先寫水和鏡,以此為喻來教導子女為學必須先安身,身定則神凝,如“水在盤盂中,可以鑒毛發。盤盂若動搖,星日亦不察。鏡在台架上,可以照顏麵。台架若動搖,眉目不可辨”之句,頗能發人深省。

而“淡然虛而一,誌慮則不分。

眼見口即誦,耳識潛自聞。神焉默省記,如口味甘珍。一遍勝十遍,不令人艱辛”之句,講的其實就是誦讀的方法。意思是說,讀書安神靜氣,虛心專一,思考問題就不會分神。眼睛看到即在口中誦讀,耳聞自己的誦讀聲即潛心思考和記憶,就好比品味甘美珍異的食物。這樣讀書,一遍可以勝過十遍,而且還不至於太勞累。

此詩即告訴了子女讀書的道理,也講出了讀書的方法,對教導後輩讀書很有實用指導意義。

“二程”之母嚴格教子育大才

北宋時期的程顥、程頤都是著名的哲學家、教育家,他們又是同胞兄弟,因同是理學奠基人,“程朱理學”為宋朝著名學派之一,亦可稱為中國古代著名學派之一,他們也被人們稱為“二程”。

二程學說與其母親侯氏的言傳身教有關。他們的母親侯氏也是一位能詩的才女,其夫程坰嚐遠出河朔,夜聞鳴雁,侯氏感而詩日:

何處驚飛起?雍雍過草堂。

早是愁無寐,忽聞意轉傷。

良人沙塞外,羈妾守空房。

欲寄回文信,誰能付汝將?

侯氏的才學及美德源於其父侯道濟,侯道濟以儒學登科,任丹徒(今江蘇鎮江)令。贈比部員外郎,在家教上很有一套。

侯氏好讀史書,識見高遠,“見奸邪逆亂之事,常掩卷憤歎;見忠孝節義之士,則欽羨不已。”尤讚賞唐太宗得禦戎之道,有英雄之氣。其弟侯可,號稱名儒,也自愧其史才不如姐姐。

侯氏一共生過6個兒子,但隻剩下程顥、程頤二人,其他都夭折了。

侯氏非常疼愛兄弟倆,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兩個兒子身上。但是她深深懂得“慈母敗子”的道理,從不嬌慣溺愛這兩個兒子。

程顥、程頤兄弟二人隻相差一歲,在他們蹣跚學步的時候,常常摔倒在地,乳母要上前扶報,侯氏勸阻說:

“不要管他們,讓他們自己站起來。”

然後,又對孩子說:“你們走路時,慢一點就不會摔跟頭了,你們試試看。”

吃飯的時候,孩子愛挑吃挑喝,乳母就想由著他們的性子來,專門給他們愛吃的飯菜,侯氏製止道:“對小孩子不能慣,你慣什麼毛病就會有什麼毛病。小時候養成挑吃挑喝的毛病,長大後怎麼辦?”

在母親的嚴格教育培養下,“二程”從小就養成了很好的習慣,他們潛心向學,後來共同創立了“天理”

學說。程顥曾說過:“吾學雖有所受,‘天理’二字卻是自家體貼出來。”

“理”因此成為二程哲學的核心,宋明理學也就從此得名。二程兄弟所謂的“理”,既是指自然的普遍法則,也是指人類社會的當然原則,它適用於自然、社會和一切具體事物。這就把儒家傳統的“天人合一”思想,用“天人一理”的形式表達了出來,中國上古哲學中“天”所具有的本體地位,現在開始用“理”來代替了,這是“二程”對中國哲學的一大貢獻。

蘇洵教子有道“三蘇”並稱

“一門父子三詞客,千古文章四大家”,這副對聯說的是蘇洵和他的兩個兒子:蘇軾、蘇轍。蘇洵是唐宋時期著名的文學家,他的散文曾達到了“下筆頃刻即千言”的境界,被世人廣為傳頌。殊不知,這位文學大家也是一位教子有方的教育名家。

蘇洵,字明允,四川眉山人,蘇洵的文章以“不為空言而期於有用”而聞名於世,其實他的家教之道也是講究實用的,其子蘇軾、蘇轍兄弟倆從小就熟讀經史,胸懷壯誌,嘉祐元年兄弟二人進京應試,同科進士及第,名震京師,並先後成為文學大家,父子三人同占唐宋八大家三席,這與蘇洵的教子有方是分不開的。

蘇洵的一生大體可分為三個階段:

27歲以前,是他“少不喜學”的時期;從27歲到48歲,是他發奮讀書的時期;從48歲他帶領蘇軾兄弟進京應試起,到58歲去世,是他以文章名震天下的時期。蘇洵鑒於自己少年不學,老大“無成”的教訓,對蘇軾兄弟倆自小進行了精心培養。

蘇軾、蘇轍小時候非常頑皮,不思學習,貪圖玩樂。蘇洵經常教育他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然而這樣和風細雨式的說服教育收效甚微。盡管如此,蘇洵並未采用“棍棒”教育的方式,不是對孩子進行強製教育,而是從孩子的好奇心和強烈的求知欲人手,積極引導,誘其入門。每當孩子玩耍打鬧時,蘇洵就躲在他們能看得見的一個角落裏看書,聚精會神,神采飛揚。當孩子們圍過來時,他又將所讀之書“藏”起來。孩子們發現了父親的這個“怪現象”,以為他瞞著他們看什麼好書,便趁父親不在家時,將書“偷”出來,漸漸地,他們也把讀書當成了一種樂趣,從而駛入了成才的正軌。

蘇軾8歲時,蘇洵就送他進鄉塾讀書,學校設在眉山天慶觀北極院中,有百十個學生,老師是眉山道士張易簡。蘇軾在這裏讀了三年書,他從小勤學好問,關心世事。後來蘇洵又送蘇軾兄弟倆到眉山城西壽昌院州學教授劉微之那裏讀書。劉微之是當地很有學問的人,曾作《鷺鷥詩》,其中有“漁人忽驚起,雪片逐風斜”之句,很是得意。然少年時的蘇軾就認為:“逐風斜”沒有寫出鷺鷥歸宿之意,不如“雪片落蒹葭”好。劉微之認為蘇軾改得好,讚歎道:“吾非若師也!”

在家中,蘇軾兄弟“皆師先君”,以父親蘇洵為師。在蘇軾十來歲時,蘇洵曾叫他作《夏侯太初論》。蘇軾竟寫出了“人能碎千金之璧,不能尤失聲於破釜;能搏猛虎,不能無變色於蜂蠆”這樣的警句。“老蘇愛此論”,很欣賞他這篇習作。蘇洵覺得歐陽修的文章寫得好,常叫蘇軾擬作,看了蘇軾擬作的文章很滿意,高興地說:“此子他日當自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