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經常遊學四方,回家後常把途中見聞告訴蘇軾兄弟,增長他們的見識。在蘇軾10歲時,蘇洵從虔州(今江西贛州)回來,對蘇軾說,在虔州天竺寺有白居易親筆書寫的一首詩,筆勢奇異,墨跡如新,詩雲:

一山門作兩山門,兩寺元從一寺分。

東澗水流西澗水,南山雲起北山雲。

前台花發後台見,上界鍾清下界聞。

遙想吾師行道處,天香桂子落紛紛。

這首聯珠疊璧式的奇詩,給少年蘇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47年後,他貶官惠州,途經虔州,特地前往尋訪,可惜詩已不在,僅存刻石而已,讓蘇軾十分懊悔。

蘇洵還經常以他在遊學中的一些感受教育兩個兒子。他說,今後的文章寫作技巧將越來越高,而思想內容將越來越差。因為他所接觸的一些讀書人都“慕遠而忽近,貴華而賤實”。

但他非常推崇顏太初的詩文,說他的文章“皆有為而作”,“中當世之過”,“如五穀必可以療饑”,“如藥石必可以伐病”,能解決實際問題。蘇軾一生牢牢記住了這一“先君之遺訓”。

蘇洵還經常教育蘇軾兄弟不要為文而文,認為文章“非能為之為工,乃不能不為之為工”,強調文貴自然,不要為作文而作文,直至胸中有話,不吐不快,“不能自已”的程度時,才能寫出好文章。蘇軾後來回憶說:“自少聞先君之論文,以為古之聖人有所不能自已而作者。故軾與弟轍為文至多,而未嚐敢有作文之意。”

蘇洵對兩個兒子性格的不同也很注意,善於因勢利導,他在《名二子說》中寫道:“輪、輻、蓋、軫,皆有職乎車。而軾獨若無所為者。雖然,去軾,則吾未見其為完車也。軾乎,吾懼汝之不外飾也!天下之車莫不由轍。而言車之功,轍不與焉。雖然,車仆馬斃,而患亦不及轍。是轍者善處於禍福之間也。轍乎,吾知免矣!”

“軾”是車上用作扶手的橫木,是露在外麵的,因此說:“軾乎,吾懼汝之不外飾也。”蘇軾性格豪放不羈,鋒芒畢露,確實“不外飾”,結果一生屢遭貶斥,差點被殺頭。“轍”是車子碾過的印跡,它既無車之功,也無翻車之禍,“善處於禍福之間”。蘇轍性格衝和淡泊,深沉不露,所以在以後激烈的黨爭中,雖也屢遭貶斥,但終能免禍,悠閑地度過晚年。這篇短文,說明了他給兩個兒子取名軾、轍的原因,表達了蘇洵對兩個兒子的擔心、告誡和希望。

蘇軾、蘇轍之所以才識卓異、震古爍今,看來與其良好的家教不無關係,蘇洵育子成人成才的方法在今天仍值得我們學習與借鑒。

蘇母教子勤奮和有德

“三蘇”之名,齊列於古文“唐宋八大家”之中。但在“三蘇”的背後,有一個默默地為他們操勞,給丈夫以鼓勵和支持,給兒子以精心的培育,把一切都貢獻給了他們的女人。

這個人就是蘇洵的夫人,蘇軾、蘇轍兄弟的母親程氏。

蘇洵19歲的時候參加了一次進士考試,但沒有考中。回鄉以後,就與程家的女兒成親了。這年他的妻子程氏18歲。程氏從小聰明過人,好學明禮,不僅能持家,而且讀過不少書,婚後小兩口的感情很好。

蘇洵天性愛好自由,文章也崇尚自然,因此向來不喜歡鑽研專為了科舉考試而設立的“屬對聲律”之類的學問。但為了考進士,又不得不學習他不喜歡的東西。29歲,他再一次赴京趕考,文章雖寫得出眾,但仍不合考官人的要求,再一次名落孫山。直到1057年,49歲的蘇洵與兩個兒子一起進京,才得以自己的文章才學名滿京師。

從蘇洵29歲再次考進士不舉以後,到1057年的20年間,他經常外出遊曆,足跡遍及大江南北,也開始與一些有才有識之士交往,在家的時候不多。他的兩個兒子蘇軾、蘇轍在慢慢長大。蘇洵父親蘇序年事已高,也從來不大管家中之事,因此兩個兒子的教育的責任,就全部落在他們的母親程氏的身上。因而蘇軾與蘇轍之成材,不唯蘇洵之教導,亦有其母程氏之心血。

程氏好學,頭腦冷靜而清晰,尤其愛讀《史記》《漢書》一類書籍,對古今的曆史事件和曆史人物都能說得清楚明白。她還能按照兩個兒子不同的性格施以教育。兩個兒子雖一樣聰明,但蘇軾好動,蘇轍喜歡靜,兩人的功課母親就安排得不一樣。為了要好動的蘇軾能安下心來,母親就要他抄寫《史記》《漢書》。大量的抄書,既能學文字,還能學做人,對學習書法也很有好處。蘇軾的一生中,據他與朋友說,僅《漢書》就抄過6遍。

蘇洵要蘇軾從小學王羲之的書法,但蘇軾自己卻更喜歡顏真卿書法的氣魄雄偉。抄書時,他能一冊用王字,另一冊用顏字,後來就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宋代的書法家稱蘇、黃、米、蔡四大家,蘇軾名列第一,這與他從小就練成紮實的書法功底有很大的關係,但這不能不說他母親有一份功勞。

蘇軾的母親從小對他們的教育和培養就很精心。對兩個兒子的思想品德的教育,程氏更為嚴格。往往用古代名節操守高尚的人的事跡來教育他們。並說,你們將來如果能正直地做人,即使為直道而死,我做母親的也沒有任何遺憾。在司馬光的《程氏墓誌銘》和蘇轍的《東坡先生墓誌銘》中,都記載著程氏教蘇軾兄弟讀《範滂傳》時的一段感人至深的事跡。

蘇軾10歲,蘇轍7歲那年,母親教他們讀《後漢書》中的《範滂傳》。

蘇軾和蘇轍兄弟靜靜地聽母親將《範滂傳》讀完,母親的眼角已含著淚花。停了停,母親又對內容作了一番講解。這時,思想敏捷的蘇軾突然問母親說:“母親,要是我也像範滂一樣,做一番大事,卻被奸臣所害,你能允許嗎?”蘇軾的母親聽了兒子還帶有稚氣的話,又笑了。然後又嚴肅地說:“如果你能做範滂,我就一定能做範滂的母親!”

蘇軾的母親長期以來既要管一家的生計,又要負責對兩個兒子的教育,身體早已不堪重負。公元1057年的農曆4月8日,蘇軾兄弟在京城正通過殿試,點為進士,從此名揚天下。而他們在四川眉山家中的母親卻離開了人世。

蘇洵父子聽到這個消息,從成功的狂喜中一下子陷入深深的悲哀。他們立即趕回家鄉。蘇洵在妻子靈前寫下了情深無限的《祭亡妻文》,以文字來告慰妻子,告訴她兩個兒子功成名就的消息:

與子相好,相期百年。

不知中道,棄我而先。

我徂京師,不遠當還。

嗟子之去,曾不須臾。

子去不返,我懷永哀。

惟軾與轍,既冠且昏。

教以學問,孰知子勤?提攜東去,出門遲遲。

今來不捷,後何以歸?亦既薦名,試於南宮。

文字煒煒,驚服群公。

二子嘉躍,我知母心。

非官實好,要以文稱。

歸來堂空,哭不見人。

傷心故物,感涕殷勤。

司馬光為蘇洵的妻子程氏寫了墓誌銘,最後幾句話,高度總括她的一生,其言日:“貧不以汙其夫之名,富不以為其子之累,知力學問可以顯其門,而直道可以榮於世。勉夫教子,底於光大,壽不充德,福宜施於後嗣。”

蘇軾教子務實求真做學問

北宋文學家、書畫家蘇軾從小受到了父母親的良好教育,而他在教育自己的子女上也別具一格。散文名篇《石鍾山記》就是他教子務實求真做學問的佐證。

公元1079年,蘇軾因作詩“謗訕朝廷”罪貶謫黃州(今湖北省黃岡市)擔當團練副使。這是一個閑差使,43歲的蘇軾得以有閑經常與長子蘇邁一起讀書作文,說古論今。

有一天,父子倆竟談到了鄱陽湖畔石鍾山的名稱由來。蘇邁從《水經注》等古書中找出許多說法,如“下臨深潭,微風鼓浪,水石相搏,聲如洪鍾”,“得雙石於潭上,扣而聆之,南聲函胡,北音清越,桴止響騰,餘音徐歇”。對這些說法,蘇軾都覺得是牽強附會,實不可信。蘇邁想找其他書,蘇軾阻止了他:“不用找了,大凡研究學問、考證事物,切不可人雲亦雲,或者光憑道聽途說就妄下結論。

看來,石鍾山這個問題,還必須實地考察求實才能解決呢!”

“石鍾山名稱由來”這一問題,在蘇軾父子倆的心中一懸就是五年,一直到公元1084年才有了解決的機會。這一年,蘇邁到饒州德興縣(今江西省鄱陽湖東)擔任縣尉,48歲的父親蘇軾送他到湖口,順便帶著蘇邁一起考察石鍾山。白天,廟裏的和尚叫一個小童拿著斧頭,在亂石間挑了其中的一二塊石頭來敲打地,父子倆當然不相信。月光明亮的當晚,父子倆乘著小舟來到山的絕壁下,沿著山腳尋找。尋到一個地方,隻聽見一陣陣清暢高揚的聲音。原來,這裏的山腳下遍布石竅,大小、形狀、深淺各不相同。它們不停地受到波濤撞擊,所以才發出各種不同的音響,宛若周景王的無射鍾,魏莊子的歌鍾,龐大樂隊中的鍾鼓齊鳴一般……父子倆此刻終於恍然大悟:這才是“石鍾”名稱的由來啊!

蘇軾能抓住父子倆同探石鍾山這件事,諄諄告誡兒子蘇邁:“石鍾”名稱由來,此事本不難明白,隻須實地考察就行了,由於一般人不肯去下這功夫,寧願到書本裏去尋找答案,而淺薄的人又往往附會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來解釋,最終以訛傳訛,使本不難明白的事千百年來不得明白。你應當切切記住,“事不目見耳聞,而臆斷其有無”,就不可能找到正確答案!

為讓兒子更深刻地理解“求實”

的重要性,蘇軾又提筆撰文。於是,蘇邁乃至後人就讀到了出自蘇軾筆下的名篇《石鍾山記》。

邵康節用發問來啟發兒子

邵康節是宋朝時代的著名卜士,名雍,字堯夫,康節為諡號,他是中國古代占卜界的重要人物,範陽(今河北涿州大邵村)人,幼年隨父邵古遷衡漳(今河南林縣康節村),又遷共城(今河南輝縣),37歲時移居洛陽。《梅花易數》是他發明的占卜方法,先天易學是他的主要代表作,可是在他的著作中關於先天易學敘述的並不詳細。邵康節在教育孩子方麵值得現在的父母去學習。

有一天中午,邵康節與12歲的兒子邵伯溫正在院子裏乘涼。這時,院牆外邊突然伸出一個人頭,朝院子中瞅了一圈,又縮了回去。

邵康節問兒子:“你說這個人在瞅什麼?”

兒子說:“八成是個小偷,想偷點東西,看見有人就走了。”

邵康節卻說不對,然後他啟發兒子說:“如果是小偷,他見到院子裏有人,肯定會立刻縮回頭去。但是,他明明看到院子裏有人,卻還是瞅了一圈,這說明什麼呢?”

兒子想了一會兒說:“他恐怕是在找東西吧。”

邵康節又問:“是的,但是他隻瞅了一圈,那是找大東西還是找小東西?”兒子回答:“是找大東西”。

邵康節又啟發兒子說:“那麼,什麼東西會跑到我們院子裏來呢?那個人又是農民打扮,他會來找什麼東西呢?”這回,兒子肯定地回答:“他肯定是來找牛的。”邵康節滿意地點頭說:“說得對,他是來找牛的。以後,你要多動腦筋才是”。

邵康節對兒子的發問值得我們思考。他的方法告訴人們,父母要善於向孩子發問,並且要鼓勵孩子敢於發表自己的看法。在孩子發表自己的意見時,哪怕是錯誤的,父母也應先讓他說完,再給予恰當的指導。對於孩子回答得不是很恰當的地方,父母還可以通過不斷地發問來引導孩子更進一步的思考,從而找到正確的答案,同時開拓思維的廣度。

鄭氏畫荻教子歐陽修成材

歐陽修是北宋時期政治家、文學家、史學家和詩人,世稱歐陽文忠公。

與唐代的韓愈、柳宗元,宋代的王安石、蘇洵、蘇軾、蘇轍、曾鞏合稱“唐宋八大家”。

歐陽修出身於封建仕宦家庭,他的父親歐陽觀是一個小吏。在歐陽修4歲的時候,父親就離開了人世,於是家中生活的重擔全部落在歐陽修的母親鄭氏身上。

歐陽修的母親鄭氏出生於一個貧苦的家庭,隻讀過幾天書,但卻是一位有毅力、有見識、又肯吃苦的婦女。

她勇敢地挑起了持家和教養子女的重擔。歐陽修很小的時候,母親不斷給他講如何做人的故事,每次講完故事都把故事做一個總結,讓歐陽修明白做人的很多道理。她教導孩子最多的就是,做人不可隨聲附和,不要隨波逐流。

歐陽修稍大些,母親想方設法教他認字寫字,先是教他讀唐代詩人周樸、鄭穀及當時的九僧詩。盡管歐陽修對這些詩一知半解,卻增強了他對讀書的興趣。眼看歐陽修就到上學的年齡了,母親一心想讓兒子讀書,可是家裏窮,買不起紙筆。

有一次她看到屋前的池塘邊長著荻草,突發奇想,用這些荻草稈在地上寫字不是也很好嗎?於是她用荻草稈當筆,鋪沙當紙,開始教歐陽修練字。歐陽修跟著母親的教導,在地上一筆一劃地練習寫字,反反複複地練,錯了再寫,直到寫對寫工整為止,一絲不苟。這就是後人傳為佳話的“畫荻教子”。幼小的歐陽修在母親的教育下,很快愛上了詩書。每天寫讀,積累越來越多,很小時就已能過目成誦。

歐陽修10歲的時候,經常到附近藏書多的人家去借書讀,有時候還把借來的書抄錄下來。一天,他從李家舊紙筐裏,發現一本六卷本《韓昌黎文集》,經主人允許,帶回家裏。打開一看,大開眼界,便廢寢忘食、日以繼夜地閱讀。宋朝初年,社會上多流行華麗浮躁、內容空洞的文風。而韓愈的文風與之完全不一樣。歐陽修被韓愈清新自然的文章所打動。他高興地說,世上竟有這麼好的文章。盡管歐陽修年紀尚小,對韓愈文學思想未必能全部吃透,但卻為他以後革除華而不實的文風打下了基礎。而正是在這種思想啟迪下,一個學習韓愈、革除當時文壇上壞風氣的念頭,在他的腦海裏油然升起。

歐陽修長大以後,到東京參加進士考試,連考三場,都得到第一名。

當歐陽修20歲的時候,已是當時文學界大名鼎鼎的人物了。母親為歐陽修的出眾才學而高興,但她希望兒子不僅文學成就出眾,為人做事也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歐陽修的父親生前曾在道州、泰州做過管理行政事務和司法的小官。

他關心民間疾苦,正直廉潔,為百姓所愛戴。歐陽修長大做了官以後,母親還經常不斷地將他父親為官的事跡講給他聽。她對兒子說:“你父親做司法官的時候,常在夜間處理案件,對於涉及平民百姓的案宗,他都十分慎重,翻來覆去地看。凡是能夠從輕的,都從輕判處;而對於那些實在不能從輕的,往往深表同情,歎息不止”。

她還說:“你父親做官,廉潔奉公,不謀私利,而且經常以財物接濟別人,喜歡交結賓朋。他的官俸雖然不多,卻常常不讓有剩餘。他常常說不要把金錢變成累贅。所以他去世後,沒有留下一間房,沒有留下一壟地。”

她告誡兒子說:“對於父母的奉養不一定要十分豐盛,重要的是要有一個孝心。自己的財物雖然不能布施到窮人身上,但一定是心存仁義。我沒有能力教導你,隻要你能記住你父親的教誨,我就放心了。”

母親的這些語重心長的教誨深深地印在歐陽修腦海裏。當時,歐陽修官職並不高,但是十分關心朝政,正直敢諫。當範仲淹得罪呂夷簡,被貶謫到南方去的時候,許多大臣都同情範仲淹,隻有諫官高若訥認為範仲淹應該被貶。歐陽修十分氣憤,寫信責備高若訥不知道人間有羞恥二字。為了這件事,他被降職到外地,4年之後才回到京城。

歐陽修為了支持範仲淹新政,又出來說話,使朝廷一些權貴大為惱火。

他們捕風捉影,強加給歐陽修一些罪名,朝廷又把歐陽修貶謫到滁州(今安徽滁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