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一些事,也大約傳到將軍府,花園裏種的白蓮快到了季節,開出花來,一朵朵瑩瑩似玉,掩與碧葉間,南宮玨一身白衣煢煢孑立,似是白蓮擁簇裏孤寂的一支,袁副官道:“將軍,查到在乞丐群眾見過謝小柯身影,幾日前,卻被一神秘男子帶走了,無人知他身份。”
他眉目遙遠,隻是望著遠處囈語,似是回他,又似是自問:“錯過了麼?”
袁副官一怔,神情複雜,隻是道:“未想竟躲在乞丐群裏,是屬下大意了。”
他低下頭彎唇笑了,那一抹弧度,似是暗夜裏唯剩的月色,獨見落寞:“是我讓她受了許多苦。”
宋玉頂著一對腫眼泡在她床邊哭哭啼啼,她終被吵醒了,身上兩處的傷口劇痛,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每一根根骨都在叫囂著疼痛,她恨得咬牙切齒:“小玉,我叫你在宮中發展勢力,怎就到了關鍵時刻,一個人也沒有蹦出來!”
宋玉覺得自己該哭,眼角的淚還在嘩嘩的流個不停,卻忍不住笑出來,大撲過去:“主子,您可醒了。”
她見他哭得厲害,反倒不好發作,隻得沒好氣道:“別笑,我今天躺在這裏,也有你的一份。”
宋玉忙謝罪:“是奴才辦事不利。奴才被聖上看著呐,況當時均是朱有德的人,奴才實在無能為力。”
她也知道隻靠那點錢財成不了什麼事,宋玉私底下攬的那些人,似是風裏一點火星,一吹即滅,從離開將軍府的那刻,她就已認識到,要找小柯,唯靠她一人力量。
想坐起身來,劇痛傳來,又跌下去,她想起牢內驚險,若不是那人刀子刺過來那刻,不由自主的身子一偏,隻怕早就一命嗚呼了,不由大罵:“格老子的,這是誰活得不耐煩了,敢要大爺的命……嗚……嗚……”宋玉眼睛尚還紅紅的,兔子一般的跳過來捂住她的嘴,小彌瞪他,他忙鬆了手,可憐兮兮道:“主子,您還沒被放出去呐,外麵仍有侍衛把守,您這樣罵聽了叫人笑話。”
小彌大怒:“還不許我撒撒氣了!”宋玉委屈的縮頭。他雖是內侍,到底在皇宮中長大,所觸物件皆是人間精品,所接觸的人物大多文雅有禮,他也欣然向往之,小彌出身市井,粗言俗語他聽不慣也不為過。小彌也不與他計較,問:“真是嫵妃?”
宋玉道:“開始那人犯的嘴一直閉的緊緊的,後來才招出是嫵妃所派,朱有德請示太後,嫵妃隻說冤枉,後來查出那人犯曾是嫵妃院中花匠,也在嫵妃殿中查出與飯菜裏未消的毒粉,人證物證都坐實了,嫵妃降為昭儀,禁足三月。”
小彌聞言冷哼:“哪裏有大張旗鼓殺人的犯人。”宋玉似是在玩笑:“也許娘娘就是看中這點,況那犯人實在不像娘娘院裏的,她到時反咬一口被被人誣陷不就是了,隻是毒粉未消,露了馬腳。”
小彌氣得牙根都癢癢,冷哼:“嫵妃自持身份,依她的性子,不會這樣拐彎抹角的來殺我。”找個替罪羊來也就罷了,還罰的這樣輕,到底是內侍命賤,隻是太後這樣判奪,冷烈也不反對,定有他們一番計較,旋即惱道:“我不過是個內侍,殺了我對她們有麼好處?”宋玉一愣,呐呐道:“主子別怪奴才多嘴,近日裏傳言可是不好呢,都說主子是聖上……嗯……嬪妃們嫉恨在心裏,也說得過去。”她怒目一瞪:“作什麼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