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暻聞言若有所思,目光灼灼黏在她臉上:“的確是傾城之美。”小彌覺察他目光,璀然笑道:“我是說皇後,你看我做什麼。”藺暻捏著一個綠色藥丸遞給她:“服下去能使聲音變化。”她默默接過,隻見他凝神不語,許久才道:“傷不要緊麼?”小彌斂眉:“我撐得住。”藺暻從身後握住她雙肩,緊緊一捏,才輕輕一推:“去吧。”
鳳攆早已備下,她在袖中暗暗捏拳,挺直了脊梁,決然誇出去。
宋惜之侯在外殿許久,餘光瞥見豔極的身影,忙跪下身去:“草民見過皇後娘娘。”小彌低頭看他,不由一笑。隻覺芳香沁鼻,讓人不覺一滯,宋惜之觸目隻見她緋紅的裙裾矗立不動,頓覺詫異,又不敢抬頭,隻得原地不動,半晌才聽她笑道:“真是傻子,竟認不出來麼。”
那聲音聽著耳熟,宋惜之猛然抬起頭來,隻覺炫目難以直視,聲音已激動出聲:“你是……”小彌抬指示意他噤聲,低聲道:“你隻需跟在我身後。”宋惜之覺出事情不尋常,不再說話,起身默然立在她身後。
小彌眺目遠處,黎明已到,朦朧中可見燈火淡淡,紅牆朱簷隱隱,猛然吸了口氣,清新中夾雜著絲絲血腥味道,她毅然服下那顆藥丸,聲音平淡而嬌美:“走吧。”
殿廊下的金鍾、玉馨、笙、簫、琴齊鳴,群臣跪於丹犀之上,高呼麵聖,祿王和玉宇在殿內急得來回走動,龍床上寂靜一片,禦醫們垂首跪於一旁,一聲不敢喘。祿王氣得大罵:“一群庸醫,皇上怎麼還不醒?”
禦醫抖成一團:“回王爺,傷口離心髒不到半分,元氣大傷,況今日聖上龍體時好時壞,傷了根基,如此昏迷不醒,也……也是常理……”
“胡說!”祿王大步抓起他衣領低吼:“什麼常理,常理就是你們這些禦醫無能!”臨了尚覺無法撒氣,將禦醫推到在地,禦醫抬袖擦汗,爬起身來半聲不敢言語。
玉宇道:“讓太子出去抵擋,不知能不能湊效。”
祿王蹙眉:“太子雖是老成,到底是個小孩子,本來太後還可幫襯一場,誰知她竟真病了,本王也不便出去,瓜田李下的。”淺月側身再給冷烈上藥,聞言微微低頭,凝神盯著地麵紅金交錯的錦毯出神,祿王看她神情,以為冷烈有異樣,忙過去詢問:“怎樣了?”
淺月一怔,回過神來麵紅:“本宮失態。”冷烈依舊昏迷不醒,失了血色的薄唇一直緊緊抿著,劍眉微皺,祿王見罷歎氣,卻聽淺月道:“本宮有個粗鄙的想法,不知能否幫上忙。”
祿王才覺自己與她一步之隔,忙退開身來:“充華請說。”
淺月道:“皇後病重,後宮姐妹們無故身亡,隻餘了本宮一人,本宮雖小小以為充華,也想出一份力,不知……”她抬眸看了祿王一眼。
祿王眸光一亮:“充華提醒了本王,若有充華伴在太子身側,興許可以說服群臣……”旋即蹙眉:“可充華到底位低。”
淺月黯然垂眸。
玉宇聽聞他們說話,不由側頭看過來,卻見祿王麵上一喜,待要開口阻止,已經來不及,隻聽祿王道:“不如去請太後懿旨,升充華為貴妃,輔佐太子左右。”淺月聞聲低泣:“淺月何德何能,能得王爺如此眷顧。”
祿王神色倒是平常:“娘娘莫要妄自菲薄,娘娘一直侍奉聖駕,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情急之下決定,等四哥醒來,還要請他定奪。”
淺月身子不易察覺的一怔,緩緩起身道謝。
玉宇將祿王拉到一旁,蹙眉道:“王爺,皇後還在,如此怕是不成吧。”
祿王低吼:“這都什麼時候了,若讓百官知道皇上昏迷,如今南宮玨叛變,群龍無首,隻怕要變天了,這一爛攤子無人收拾,總不能讓太子一人扛著。”
玉宇默然,祿王見他也不語,拍拍袖子:“我去請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