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彌道:“沒有麼,大人們可是看清楚了,不是本宮攔著你們麵聖,是你們自己無事稟報。”她說的輕描淡寫,卻在無形中略去眾臣罪名,眾臣都是鬆了口氣,小彌話鋒一轉:“但是,爾等在此鬧事,若不與懲罰豈不是蔑視天威?”
一句話,眾臣神經重新繃緊。
小彌看效果達道,軟硬兼施才能安撫眾臣,遂道:“本宮不知朝堂上的規矩,陳大人是老臣,陳大人覺得該如何處置?”
陳大人聽她並無意上奏冷烈,不由一喜,忙表忠心:“臣等自願罰奉一年。”
小彌聞言點頭:“如今反賊步步相逼,武將們自然出力,可文臣們作用亦不可小覷,這幕後協調一切可就靠你們了。”她說的言辭懇切,眾臣莫不落淚,又是一震安撫寒暄,眾臣才躬身退下去。
腳步聲漸遠,丹犀之上頓時空曠,略顯寂寥,小太子喜上眉梢,難掩眸中敬佩,這才顯出幾分小孩子的天真來:“兒臣服了娘娘。”
他倒不知與那老賊周旋費了她多少心力,已然疲憊,被他一讚,倒覺好笑:這小鬼也沒有認出她來麼?
宮門大開,玉宇單膝叩拜:“屬下參見皇後娘娘。”
聽聞他已於郡主完婚,自己聽說後連禮也沒來得及送上,見他恭敬叩拜,心裏倒覺寂寥,可她現在不便相認,隻淡淡頷首,內殿淺月聞聲提裙施禮:“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殿內每一物件大氣磅礴,更襯她嬌美柔順的姿態,她心裏冷幽的一聲,想起冷烈恨極震驚的眼神便覺心裏被狠狠剜出塊肉來。
他隻怕是恨極了她。
冷烈……她心中突是一酸,龍床上幃帳層層,掩著閉目躺著的身影,她眼中頓濕,越過淺月幾步就奔到床前,冷烈緊緊閉目,薄唇蒼白,隻著明黃綢的中衣,胸口纏著白絹,猩紅的顏色猙獰透出來,提醒著這致命之傷是拜她所賜,見罷不由猝然落下淚來,顫抖著握上他的掌心,死死握住。
對不起……
她低聲哽咽,口中囈語。
宋惜之一直跟在她身後,倒也不在乎被人忽略,眼見她看到冷烈傷勢情不自禁,隻怕她傷心之下原形畢露,忙低聲喚道:“皇後,您該吃藥了。”
也不顧眾人驚詫,幾步強到她身邊托住她手肘,作勢拿出一顆藥丸,朝她暗暗遞眼色。趙正一直用目光盯著宋惜之,許久猛的一趔趄,引得玉宇側目:“總管怎麼了?”趙正搖頭如撥浪鼓:“沒事沒事。”
小彌這才回神,忙輕輕拭淚,柔柔弱弱接了,含進嘴裏隻覺甘甜,不由看他一眼,宋惜之默默垂目,扶她坐到一旁休息。轉身才見禦醫們跪了一地,禦醫們見她轉過身來,忙訕訕施禮,方才在內殿將外麵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對她喝退群臣的手段無不心悅誠服,愈加帶了幾分敬重。
正詢問冷烈傷勢,忽覺淺月目光肆意落到她臉上,隻覺毛毛的似有蟲子在爬,轉頭猛然迎上她目光,淺月吃了一驚,忍不住後退一步,神情驚慌語氣卻是篤定,纖指一指:“她不是皇後!”
這一聲,掀起驚濤駭浪,眾人俱震。
小太子和玉宇已經拉下臉來,不悅看著淺月,唯有趙正唯唯諾諾,目光躲閃。宋惜之聞言冷笑一聲:“娘娘可知此話後果?”
淺月亦是冷冷一笑:“皇後臣妾雖不熟悉,但有一人,化成灰我也識得她。”
宋惜之眸光一沉,直直盯著她。小彌暗自壓下震驚心神,以手撐著秀氣下巴,沉重花冠將她秀頸壓成優美而柔弱弧度,珠光寶氣終一雙眼睛燦若星辰,她眼角上挑,懶散而笑:“哦,充華倒是說說是誰?”
淺月緩緩彎唇,揚起下巴道:“就是你,謝小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