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玉宇心神一震,扭頭朝小彌看過來,小太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終也落到小彌麵上。

小彌大笑,笑的花枝亂顫,笑的整個身子都抖成一團縮到椅子裏,待每個人神情變成疑惑和不確定,她才掩唇,眸中尚含著笑出的淚意,迷迷蒙蒙的掛在睫上,露壓海棠一般。她饒有興趣的回看淺月,道:“充華說的那人,是那位將軍夫人麼?”

淺月咬唇:“你無需再裝,隻要把這身行頭卸了,自會原形畢露。”

玉宇和小太子眉心一蹙,卻不說話。

一個墨綠身影從小門風風火火踏進來,邊笑道:“懿旨領來了。”撞見殿內僵局,不由一驚,轉頭問玉宇:“怎麼回事?”玉宇還未回答,淺月一見祿王立即眸中一亮,奔過去道:“王爺!”

祿王看了看淺月,怔了怔,猶疑的看向殿內多出的一人來。祿王是厭惡小彌的,這裏許多人都十分清楚,小彌也是自知,所以當祿王出現,她臉上笑意不自覺緩了緩。

淺月眸中含著清晰恨意:“王爺,這個賤人刺傷官家,如今又扮成皇後的樣子混進殿來,定是受那賊人指示。”

小彌坐在椅上,隻朝他頷首,皇後曾交代過她,祿王玉宇是見過她的,卻因離著遠,也隻看到隱隱的一個影子,女眷們卻是一個也未曾見她麵貌。她問為何,那位皇後咯咯直笑,答道:“不喜歡,就不見嘍。”

真真是個極有意思的人。

祿王細瞧她,遠遠曾見過幾麵,也知皇後是和謝小彌相像的,不然當時也不會答應立後,如今宮內混亂,再也不能生出半分事故來,聽淺月一說,已是不悅,低聲道:“充華,這是皇後。”不再理她,大步向小彌行禮。

淺月愣在當地,他已向太後請了懿旨,何以又喚她充華?隻聽祿王道:“本以為皇嫂體弱。臣弟自行做了個主,向金闋宮請了一道懿旨,現在既然皇嫂來了,還是請皇嫂定奪這懿旨發與不發吧。”說著,雙手捧上。

宋惜之接過,轉身遞給小彌,明黃錦上寥寥數字,她一目十行的掃過,獨獨落在“貴妃”二字上。

貴妃?她若成了貴妃,還不知這皇宮成了什麼樣子。

“啪”的就將那懿旨合上,低頭撥弄著發上金冠垂下花枝,含笑道:“既是母後發的懿旨,臣妾若是駁了豈不是損了母後國母之威。”

祿王以為方才淺月一番得罪,她定是不允的,聞言不由一怔,卻聽她又道:“隻是充華方才儀德有失,能否勝任貴妃一職本宮很是懷疑。”她掃著淺月緩緩變白的臉色,緩緩笑道:“這樣吧,留中不發,待官家醒來在做定奪吧。”

她一口咬出“官家”二字,如此流暢自然,待意識到不由恍惚,官家……官家……細細咀嚼,竟品出幾絲苦澀來。她尚在這裏出神,淺月憤然一聲,目光毒辣灼到她麵上,聲音隻如泣血:“謝皇後娘娘!”

祿王聽得小彌決策,並無意義。

小彌又道:“王爺,如今戰況緊急,刻不容緩,本宮能做的隻有安撫人心,軍方敵對,還得王爺和太子拿主意。”

祿王聞言一肅,道:“皇嫂說的是,隻是除卻太後,和四哥貼心的也隻有皇嫂了,雖說後宮不得幹政,但非常時刻,還得皇嫂幫著拿拿主意。”

聽他這樣說,小彌點頭,說道:“事不宜遲,咱們去外殿商討吧。”

祿王點頭,與太子燈魚貫而出,唯留了趙正、淺月和眾位禦醫們。

詢問之下才知冷烈的江山多麼岌岌可危。

群龍無首之下,前方將領無人下達正確指令,若是沒有柴將軍應承周旋,南宮玨大軍隻怕早已踏破宮門,盡管如此,南宮玨的鐵蹄勢如破竹,跨過南北界限,攻到掖城,此城是要塞之地,如是失了掖城,便是切斷南北聯係,整個南方都在南宮玨控製之內,若再奪回來,何其艱難。

小彌捏著戰報,雙手抖的握不住。

怎麼辦,若是她守不住怎麼辦,他的江山正在一點點崩潰,若他醒來……該是多麼的痛心,又該是多麼恨他,可若他不醒來……

“皇嫂?”

殿裏照的燈火通明,折子堆積如山的散在長桌之上,無人敢用冷烈的寶座禦案,便在千秋殿裏騰出一間備用的屋子來,小彌、祿王、太子、袁相組成內閣,竭盡全力搶救這片岌岌可危的江山。

祿王聽她許久不說話,不由抬頭,卻見燭光下她蒼白臉上緩緩滑下淚來,似是一團雲霧,帶著濕意澆上人的心,自己也有了悲戚之意,一時不由默然。

小彌猛然驚醒,才意識到自己情緒稍有不慎就會影響他人,忙收了心思,歉意笑道:“抱歉,王爺方才在說什麼?”